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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元化与波士顿爆炸案

多元化与波士顿爆炸案

贾鹤鹏 2013-04-23
向来以多元和宽容著称的美国文化,究竟是为何让本来并不具有极端情节的萨纳耶夫兄弟走上了恐怖主义之路呢?

    随着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的第二名嫌犯、19岁的焦哈尔•萨纳耶夫(Dzhokhar Tsarnaev)在波士顿全城围捕中落入法网,这场造成包括中国留学生在内的3人死亡、170多人受伤的恐怖活动看似有了结局,此前,焦哈尔26岁的哥哥、此案的另一名嫌犯塔梅尔兰•萨纳耶夫( Tamerlan Tsarnaev)已经在与警方的枪战中丧命。

    然而,自从周四晚上两名车臣族裔的嫌犯身份被曝光后,伴随着各大媒体对搜索过程进行跟踪报道的,则是另外一类新闻,那就是熟人对两人、尤其是对弟弟焦哈尔参与恐怖活动的惊奇。不论是电视采访还是平面媒体引述,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就是“shock”(震惊)。人们不敢相信,这个文质彬彬、曾经学习刻苦、虽然不爱说话但不乏幽默细胞的小伙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的确,尽管萨纳耶夫兄弟以车臣难民的身份来到美国,但那已是10年前的事。他们到美国后,落户于美国最开放和最包容的城市马萨诸塞州的剑桥,这座10万人口的城市同时坐落着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这两所世界最著名的学府,整个城市至少有5万人是不断流动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和访问学者。焦哈尔在剑桥林奇和拉丁学校(Cambridge Rindge and Latin school)完成了中学教育。这所公立学校以多元化而著称,就学者既包括哈佛教授的孩子,也有不少来自新移民家庭。焦哈尔还因为优异的学习成绩获得了剑桥市颁发的2500美元奖学金。

    如此的多元和宽容,究竟是为何让本来并不具有极端情节的萨纳耶夫兄弟走上了恐怖主义之路呢?原因之一,恐怕也在于美国多元化的表象与应该承载多元化的真正的宽容尚存在着很大的距离。

    既然是多元化,那就需要对与自己不同的情况完全的容忍。而依据笔者实际的感受,在美国,这种容忍实际表现的,并不是热情的包容,而是在很大程度上的漠然。依据美国很多舆论专家多年的民意调查,美国大众实际上并不那么宽容,大约有百分之六七十不喜欢别人不信仰上帝,百分之三四十憎恨共产主义。然而,这种心理上的抗拒,在绝大多数时候并没有导致宗族、宗教与政治的排斥,那是因为美国老百姓采纳的是“敬”而远之的策略。在美国,既不会有人主动问你的宗教信仰,也不会有人问你是否是共产党员,甚至是共和党或民主党。

    当然,这不是说美国人不热情。实际上,美国人为陌生人提供帮助非常主动,笔者在这方面也有很多生动的经历。但即便是朋友之间交往,一旦涉及到个人精神世界,不论是信仰还是党派,大家也会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触及可能敏感的话题。

    对于很多来自中国这种熟人社会的专业人士,很多人在经历了最初生活上的不适后,会迅速喜欢上这里,因为这里不再有因为人情因素而需要放弃原则或专业技能这种国内常见的尴尬。但对于萨纳耶夫兄弟,情况则不同。兄长塔梅尔兰在当地一个社区大学学了三个学期会计,因为学习跟不上而不得不辍学;在2009年,因为侵犯当时的女友触犯了法律,而丧失了自然转入美国籍的机会,尽管他曾经有代表美国参加奥运会拳击比赛的梦想,但他也讲过,他没有一个美国人朋友。而弟弟焦哈尔虽然中学学习优异,但上了大学后,多门成绩被挂,似乎也完全没有其他人在乎。

    于是我们看到,在冷漠的多元化背后,萨纳耶夫兄弟因为生活与事业上的不顺利一点点滑向宗教极端情节。大约三年前,塔梅尔兰开始变成虔诚的伊斯兰教徒,每天祈祷5次,那正是在他丧失了入籍美国的机会后不久。而也是在那之后,人们开始听他讲,美国的对外战争是建立在圣经基础上的,而圣经不过是古兰经的廉价翻版。他去年返回俄罗斯半年,警方猜测,很可能是去接受恐怖主义训练。而焦哈尔上大学后学习成绩不断下滑,可能与受到塔梅尔兰的影响有关。

    应该说,保护隐私、尊重多元化确实是现代社会的进步,在一定意义上我们甚至可以讲,中国还没有做到这一点。然而,如果保护隐私和尊重多元化成为了承载冷漠的借口,这样的借口就可能构成导致我们看到的英美发生的多起恐怖主义袭击的社会基础。这些恐怖主义活动并非仅仅源于宗教极端势力的蛊惑,多元化背后的社会冷漠,对此也不无贡献。

    (本文仅为个人观点。作者系游学美国学者、中科院《科学新闻》杂志原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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