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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科恩无需自证清白(但他最终将要证明点什么)

史蒂夫·科恩无需自证清白(但他最终将要证明点什么)

Jen Wieczner 2017-02-09
2013年,一桩内幕交易丑闻打倒了科恩如日中天的对冲基金。三年之后,让批评他的人们感到沮丧的是,不认输的科恩毫发无损地又将重返对冲基金业。在他后来的首次采访中,科恩告诉《财富》杂志,为了自我救赎,他要如何东山再起。

科恩夫妇,摄于他们在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市(Greenwich)的豪宅前。两人的资产净值大约为130 亿美元,他们的财富基本没有受到科恩的前一家对冲基金公司吃官司的影响。图片:GILLIAN LAUB
 

《财富》(中文版)---在2016年1月8日的晚上,史蒂夫·科恩(Steve A. Cohen)走进了时代广场(Times Square)东侧的一家牛排馆。这一天是周五,股市刚刚结束了该年度第一周的惨烈行情。但是这并不重要。用科恩的朋友和从前的投资者安东尼·斯卡拉穆奇(Anthony Scaramucci)的话来说,今天是“赦免日”,他们要庆祝一番。当天下午,科恩赢得了他职业生涯中的一场战斗。他的对冲基金曾经无比辉煌,却在史上最大的内幕交易丑闻案中承认有罪,支付了18亿美元的罚款,并且最终关闭。在26个月之后,科恩于这一天收到了通知:他可以重操旧业了。

此时,坐在Hunt & Fish Club餐厅角落里的桌子旁(斯卡拉穆奇正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他们就像两个从长岛(Long Island)过来、到城里陪妻子过夜的男孩。在打开香槟、点好红酒之后,话题转向了坚强和友谊。趁此机会,斯卡拉穆奇(他是最大的对冲基金之一SkyBridge Capital的创始人)敦促他的富豪老友开始下一步行动:“你打算回来继续理财吗?”

科恩的个人财富净值大约在130亿美元。他拒绝了老友的提议:“我要考虑考虑,我其实没有必要回来。”斯卡拉穆奇不相信他的话,提出保证:“我的钱袋向你敞开着。”斯卡拉穆奇在后来解释说,他的这番话可以证明,科恩是一位只要想成功就能够成功的人。“你想看空史蒂夫·科恩?你肯定会被打脸!”斯卡拉穆奇说道。

科恩可以考虑回归对冲基金业了,这一事实本身就是一个令人吃惊的胜利。8名在为科恩的SAC Capital公司工作的员工被判定犯有内幕交易罪(不过后来有两人翻案)。2013年7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指控科恩失于监管。因为这些指控,客户撤出资金,科恩退隐。尽管他从未被指控犯罪,但是有很多人认为,他的对冲基金经理生涯就此结束了。在管理SAC的将近21年时间里,他创造的年收益率达到了惊人的29%,最多时管理着160亿美元资金。美国政府的调查让这些成绩失色,并且有可能让他被终身禁止从事对冲基金行业。

科恩既不承认也未否认存在不当行为。但是,在2016年1月,美国证交会突然跟科恩和解。和解协议禁止他为外部投资者理财,但是禁期只延续到2018年之前,而且允许他用自有资金投资,也可以为将来重新代客理财做准备。尽管美国政府的工作人员相信,科恩一定知道手下的交易员们利用不正当的方式获取内幕信息,但是他们从未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美国证交会虽然竭尽全力,但是成效甚微。美国证交会的一位前律师说:“所有人都很震惊。史蒂夫·科恩好像确实把我们打败了。”

今天,科恩在欢庆他的存活,并且开始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他是于2016年6月年满60岁的,但是他全年一直在庆祝,在很多周末与朋友们一起打高尔夫球。他没有说是否将会再次管理外部资金,但几乎所有与他共过事或者跟他一起投资过的人都肯定地说,他会重操旧业。有一个迹象显示他感觉自己已经逃脱了法律的鬼门关,那就是同意接受《财富》杂志的采访。这位投资者不喜欢抛头露面,《财富》的这次采访是他第三度与媒体交谈,也是自从SAC被指控内幕交易以来的第一次。那是在一个周六,正值金秋,地点在他位于韦斯特切斯特(Westchester)的乡村俱乐部。他的打扮和从前一样:蓝色拉链运动衫,露出里面的蓝白条纹带领扣衬衫。“你知道一些情况。”科恩说。“我觉得自己是一位非常幸运的人,非常快乐的人。每当我完整地回顾一下自己的职业生涯时,我就知道,我是绝不会拿它做任何交换的。”

不过,回想起2013年的往事,科恩的快乐表情就消失了。他不喜欢谈论那个阶段,那一年是灰色、痛苦的,并且充满了耻辱的记忆。他的朋友和合伙人都觉得,科恩最好还是把它忘掉。为了真正实现自我救赎,科恩将展示自己在坚定地守法,以及证明自己在严格的监视之下,仍然能够获得让行业震惊的收益。只有这样,人们才会相信,科恩是合法赚到巨额财富的,并且再次把资金托付给他。一位前SAC的投资组合经理说:“我认为,他想纠正过去的不良记录。”科恩的很多合伙人相信这个说法,但是他本人却否认。“我不想证明什么,好不好?”科恩说道,脸色凝重得像一块水泥板。“我再也不想经历,也不想让我的员工们经历几年之前的事情了。”关于这个话题,他只说了这么多。在采访中,科恩的态度很诚恳,但是有律师和两位公关经理在场作陪。

科恩需要美国政府批准才能够再次进入对冲基金行业。但很多曾经指控他和批评他的人还是见不得他成功。一名从事打击内幕交易的前联邦检察官说:“他想成功。现在他怎么才能成功呢?只有向世界证明,他从未有过欺骗行为。”

对于科恩来说,接受调查始于2012年5月3日那个清凉的早晨,当时他被叫到曼哈顿的美国证交会作证。交谈长达一整天,从交谈纪录中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双方的相互蔑视。科恩的律师不断提出反对(他们的反对并不适用于这类流程)。在公布的18页文本里,科恩说了不少于95次“我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来了”之类的话。显然,他来这很不情愿。

当时,SAC已经多年大幅跑赢大市和其他对冲基金,这家基金公司以快速的海量交易和有本事拿到有用信息著称。但是,美国政府对于科恩的名声早有耳闻,已经开始相信他的所谓“优势”部分是通过非法渠道获得的。美国政府从科恩竞争对手的抱怨中发现了蛛丝马迹。在华尔街,经纪商们都说,一定要讨好科恩,求他提供情报;要是慢待了他,科恩就会把他们打入“冷宫”,不跟他们做交易,或者是让他的朋友们跟他们做至少一个月的交易,剥夺他们的佣金。投资对冲基金的Balter Liquid Alternatives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布拉德·巴尔特(Brad Balter)说:“科恩欺负华尔街,到了人人都希望看到他垮台的地步。”

在SAC位于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市(Stamford)办公室的内部,也泄露出有关于公司老板极为严苛的管理风格的传闻。科恩比竞争对手更能容忍和鼓励风险,但如果失败,后果很严重,有时候甚至被马上开除,这让交易员面临着沉重的压力。在SAC,有超过100名极其好胜的投资组合经理,都只向一位主管报告。不难想象,可能会有交易员做出不法之事。

到了2013年7月25日,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普里特·巴拉拉(Preet Bharara)认为,科恩遭报应的日子到了。巴拉拉在当天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起诉SAC,这是唯一的一次,一家对冲基金公司整体被指控犯下内幕交易的罪行。对SAC的员工指控包括2008年的一起交易:SAC的员工利用一名医生非法透露的关于一次阿尔茨海默氏症(Alzheimer's)药物试验的保密信息,获利2.75亿美元。这是史上数额最大的内幕交易获利。

在检察官看来,特别可疑的事情是科恩与一位名叫马修·马尔托玛(Mathew Martoma)的投资组合经理之间的一次长达20分钟的通话。目前,马尔托玛因为这次内幕交易正在监狱里服刑。在通话之后的第二天,科恩进行了交易,检察官因此怀疑马尔托玛在通话中告诉科恩其获得的内幕消息。尽管如此,由于科恩和马尔托玛都不承认有这回事,因而美国政府始终无法证实自己的推断。经过10年的调查,检察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指控科恩犯罪,因此他们开始调查他的公司。巴拉拉在那次新闻发布会上说:“SAC已经成为了市场骗子的宝地。”

巴拉拉的话在SAC的内部有如晴天霹雳。一位前SAC的高管雷切尔·丹东尼奥(Rachel D'Antonio)说:“真是不敢相信!”他目前在科恩的公司里担任财务主管。一次,一位投资组合经理在参加孩子学校的家长会上惊讶地发现,其他家长禁止他们的孩子与“那家坏公司”的员工的孩子说话。在孩子们的棒球赛上,SAC的员工受到了不友好的对待,仿佛他们搞了一场伯尼·麦道夫(Bernie Madoff)式的骗局。投资组合经理要求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如期领到薪水。科恩的对策是给留下来的人提高奖金。索尔·库明(Sol Kumin)说:“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时光。”库明离开了SAC,在2014年年初创办了对冲基金Folger Hill。

在2013年,SAC举办了最后一次圣诞联欢会,现场气氛沉闷。联欢会在位于斯坦福市的公司总部的大厅里举行,甚至没有提供高档的苏格兰威士忌。在几周之前,SAC承认了交易犯罪,同意关闭它的对冲基金。此时,员工已经不清楚,他们在为哪家公司工作。一些人回忆,这次联欢会是一个转折点,当天晚上,科恩就下定了决心。他拿起话筒,发表祝酒词:“我们将是唯一一家在政府的犯罪指控之下幸存的公司。”

快退到三年之前,在那时,科恩还能实现远远超出承诺的收益。到2014年SAC关门之时,他将业务转型为自己理财的“家庭办公室”,起名为Point72,仍然在SAC从前的总部运营。Point72目前在纽约、东京各地拥有1,100员工和100名投资组合经理,到2016年年底,员工数达到SAC巅峰时的人数。公司管理的资金达110亿美元,均来自于科恩及公司的员工。与此同时,美国联邦法院的裁定增加了对内幕交易的举证责任。这抹去了科恩遗留问题中的一些污点,也让他有可能跟美国证交会达成和解。2016年3月,科恩在Point72的隔壁成立了一只对冲基金,名叫Stamford Harbor Capital,他持有25%的股权。不过,他至少要等到2018年才能够管理别人的资金。

Point72的高管团队几乎是全新的,包括其总裁道格·海恩斯(Doug Haynes),一位麦肯锡公司(McKinsey)的前高管,曾经在美国中央情报局(CIA)任职。目前担任Point72首席市场情报官的马修·格拉纳德(Matthew Granade)回忆,一名招聘人员给他打电话,请他跟科恩面谈。他的第一个问题是:“SAC搞砸了,你犯了什么错?”科恩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得到的最大教训就是,先核实,再信任别人。我的核实工作做的不够。”

在与我吃早餐时,科恩不承认自己犯过任何错误。对于Point72是否在管理除他以外的其他人的资金,他似乎并不知情。他说:“我只想让它成为一家卓越的资产管理机构,人们来到这里,可以实现他们的理想。”对于2018年之后会如何,他说:“我们到时再想办法。”他摆出了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就像从不想着提前预订好酒店的旅行者。

科恩的突然活跃,让金融监管者们感到不安,他们觉得受到了科恩的藐视。来自于马萨诸塞州的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指责,监管机构“允许这名对冲基金行业的惯犯蔑视美国证交会的核心使命。”两党都因为他感到郁闷。艾奥瓦州的共和党参议员查克·格拉斯利(Chuck Grassley)对《财富》杂志说,禁止科恩从事基金行业,却让他开办Stamford Harbor公司,“这让人对美国证交会的执法力度产生了怀疑”。

科恩在禁令期仍然不低调地生活,也让他的批评者们很看不惯。即便已经拥有了价值10亿美元的艺术收藏,他还在贪婪地购买艺术品。他说,这完全是“发自于内心的冲动”。

科恩的老友、长期从事艺术品交易的拉里·加戈西安(Larry Gagosian)说:“胆小的人会走出来宣布:‘我要收手不干了。我有很多钱,没有必要干这些了。’但他想显示,他还要干下去。”

在康涅狄格的老家,大多数人对科恩都非常亲切。他是长岛大颈镇(Great Neck)人,现在还经常和高中时的朋友们光顾当地的热狗店和比萨店。确实,他住在高档别墅里,里面挂满了毕加索(Picasso)、贾斯珀·约翰斯(Jasper Johns)的画作,在纽约的汉普顿斯(Hamptons)和洛杉矶有豪宅,持有纽约大都会队(Mets)的股权,但是科恩说:“我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我。”他的妻子亚历克斯(Alex)喜欢说:“我们都是爱看电视的人。”他俩通过一家交友机构认识,现在有7个孩子,其中的三个是两人各自在之前的婚姻里有的。他们的女儿养了一头宠物猪,取名“罗密欧”(Romeo)。罗密欧在挂满了毕加索画作的房子里闲逛,有时会钻到餐桌底下,嗅嗅主人的脚。等体重长到150磅(约68.04千克),罗密欧就会被送回农场养老。每周四,科恩要和妻子亚历克斯参加一次社交晚宴。他的同事们说,唯一见到科恩穿正装的时候,是在他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里。

不久前,夫妻俩发起了一些慈善活动。外界很容易认为,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洗钱,但科恩支持这些活动确实有一些个人原因。他筹资3.25亿美元,发起了老兵精神健康护理计划,开展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研究,是因为他的儿子罗伯特(Robert)曾经作为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到阿富汗执行过一段时间的任务。夫妇二人的基金会还为寻找莱姆病(Lyme)的疗法捐献了4,000万美元,是因为亚历克斯已经被这种病折磨了7年。

科恩搞慈善并不影响他做交易。2016年9月,在华盛顿市哥伦比亚特区举行了科恩老兵救护峰会(Cohen Cares Summit)的开幕式,科恩在上午8点15分发表了简短的演讲。但他在9点股市开盘之后就离开了,回到大厅另外一头的办公室里做交易。6小时之后,他还在那里。办公室大门紧闭,他的两名保镖懒散地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椅子之间丢了三只空的红牛(Red Bull)罐,一脸的倦怠。

无论走到哪里,科恩都会带着他的5屏交易装备,就像阿诺德·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到哪里都带着移动健身房。科恩在度假时也带着它。在去地中海度假的那周,每到纽约开市,他就钻到游艇甲板下面的船舱里,一直要到晚饭时间才停止操作。DeMark Analytics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汤姆·德马克(Tom DeMark)说:“我就是这样了解他的,他不可能做任何错事。他对市场极度痴迷,他理解市场的本质。”

要完全相信科恩无辜,你就得相信,他对自己的职业能够精通到这种程度。德马克可以作证:他跟科恩一天说两次话,有一部只有科恩能打的专线电话,就像是戈登警长联系蝙蝠侠的专线。德马克向科恩建议市场的操作时机。在大多数的其他投资者看来,把握操作时机几乎是不可能掌握的能力。科恩能够通盘考虑投资者情绪、宏观经济指标、联邦政府官员措词等各种数据点,以此来预测市场反应,确定操作时机。现在,由于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指导下属,他不再管理本公司最大的投资组合,但是仍然创造了该组合的5%的利润,虽然比起10年之前的15%下降了很多。Point72的全球交易总监、为科恩工作了15年的菲尔·维尔豪尔(Phil Villhauer)说:“他从错误中汲取教训,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犯两次。”据报道,Point72在2015年的收益为16%,而同期的标准普尔500指数(S&P 500)基本未涨。

SkyBridge Capital的斯卡拉穆奇说:“问题在于,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科恩的回答从未变过,即使在他的个人财富净值猛涨的时候:交易是他的身份的核心内容。如果不做交易,史蒂夫·科恩会变成什么样?科恩说:“我就是干这个的。这是我的平台,给了我认识牛人的机会。我哪也不会去。”

说到退休的事情,科恩提到了他的父亲杰克(Jack)。他父亲在纽约的布朗克斯区(Bronx)经营着一家服装工厂,很年轻就退休了。看着父亲无所事事,白白浪费生命中的大好时光,科恩感到痛心。科恩说:“我无法想象自己像他那样退休,我不会那样退休的。”2014年3月,已经是独身的杰克去逝,享年93岁。科恩家中的墙上挂着父亲杰克的肖像,每天上班时,科恩都要经过它。“我总会说:‘早上好,爸爸。’”

在安葬父亲数周之后,Point72诞生了。科恩不再管理对冲基金,只给自己理财,生活变得轻松了一些。监管机构规定的报告责任消失了,投资者关系部门也没有了。这家公司又成为了科恩的俱乐部。他想关了它,从头再来。科恩担负着创造高收益的使命,不仅要力争跑赢竞争对手,还不能有半点瑕疵。在大堂的那头,美国政府已经强制安装了一部监视器。

科恩第一次雇用了几位联邦政府的前官员,包括前检察官温尼·托尔托雷拉(Vinny Tortorella),担任首席合规和监察官;康涅狄格州的前法官凯文·奥康纳(Kevin O'Connor),担任首席律师。科恩给予托尔托雷拉完全的人事否决权,可以随意解雇员工(托尔托雷拉干了不止一次)。科恩已经给托尔托雷拉的部门投了1亿美元,包括购买Palantir公司的间谍软件,这让Point72成为了第一家为了合规而采用此种技术的资产管理机构。Point72还通过机器来筛查员工的电子邮件,寻找可疑的单词和短语,这一工作是秘密进行的,以防止交易员滥用规则。

Point72还努力减轻绩效压力,以免交易人员在重压之下做出违法行为。在SAC的时代,交易会被“定性”,如果交易的理念被科恩采纳,并且为公司贡献了利润,投资组合经理就会收到额外的奖金;SAC还有“大跌就出局”的规定,交易员亏损过多,就会被踢走。如今这些作法都取消了。监管机构也不再认为它对史蒂夫·科恩比对其他人看得更紧,但Point72希望政府看得更紧些。曾经促成马尔托玛入狱的前检察官尤金·因戈利亚(Eugene Ingoglia)说:“这家公司如果还想打擦边球,那绝对是发疯。谁也不想把脑袋放在狮子的嘴里,即便自认为反应够快。”

与此同时,大数据正在帮助Point72实现一石二鸟,既收获绩效,也保证合规。科恩多次去硅谷朝圣,找那些能够生成可以供Point72利用的数据的新创企业。他说:“我就像糖果店里的小孩。”公司正在尝试发掘快餐馆的信用卡数据和卫星影像,预测公司的利润。这么做的额外好处是,没有人会争论,一个来自于太空的摄像头是否非法泄露了有实质意义的非公开信息。曾经在SAC工作、现在给对冲基金做大数据顾问的吉恩·埃克斯特(Gene Ekster)说:“如果你能够表明你的公司只依靠这些数据,那你就能够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外部舆论一致认为,科恩的公司大肆招人,大量采用科技,是它的重开计划的一部分:当太阳在2018年1月1日升起时,公司就会向投资者敞开大门。不过,对于科恩来说,现在大声地说出来,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特权:如果美国证交会听到了他准备提前动作的口风,整个和解协议都可能泡汤。可潜在的投资者还是在不停地问:“什么时候开呀?”要在2018年年初开业,Sttamford Harbor可能最早在2017年5月启动集资程序。想把钱投入SAC Capital,投资者要等待很长的时间。很多人现在就准备好为Stamford Harbor排队了。与SAC做过投资的Alpha Capital Management的创始人布拉德·阿尔福德(Brad Alford)说:“其他对冲基金的钱会被吸走,流入科恩的基金。”

尽管如此,有些投资者还是不愿意回到科恩那里。一名前SAC的投资者说:“很多人非常害怕被再次牵连进去。此外还有一个成本问题。从前SAC的收费是行业里最高的,要拿走资产的3%和利润的50%。”有消息人士说,Stamford Harbor可能实施同样的收费标准。Blueprint Capital Advisors的小雅各布·沃瑟尔(Jacob Walthour Jr.)说:“无论是过去和现在,这种收费标准都偏高。”如果不下调收费,退休基金和其他机构可能望而却步。此外,投资者还有一个担心:“真正的问题在于,他们还能够实现那么高的收益吗?”

科恩觉得,如此质疑是在冒犯他。“如果我变得平庸”,说到一半,他又提高了嗓门:“如果我变得平庸,我就会怀疑自己还该不该留在这个行业里。”

好在这个行业不像过去压力这么大了。科恩明确表示,他现在睡得很好。2016年6月英国脱欧公投的那晚,他在10点半就上床睡觉了,那时离统计结果出来还有好几个小时。他说:“要是在15年之前,我大概会整晚熬夜,盯着进展。现在嘛,我会把耐力用在其他方面。”[他看过一两集Showtime电视网播放的美剧《亿万》(Billions),该剧据说是根据他和巴拉拉之间的争斗改编的。他说那是“好莱坞式”的东西,不真实。]在2015年8月股市大回调的那几天,科恩一直在打高尔夫球。他被要求全力投入为期两天的锦标赛,不得查看手机上的来电。回忆起那时候,他说:“荒唐!”然后又耸了耸肩说:“我想,就这样吧。我今天要亏一些钱,这也不是稀罕事。”

当我最后一次见到科恩时,他头戴一顶皇家蓝棒球帽,坐在一辆高尔夫球车上,正要去打几杆球,然后,他会去看女儿的曲棍球比赛。幸运的是,此时股市已经收盘了。

译者:穆淑

2012年11月28日

SAC告诉投资者,它收到了来自于美国证交会的“韦尔斯通知”(Wells notice),这意味着美国证交会可能会对它

提出民事指控。

2013年7月19日

美国证交会宣布了对科恩的民事指控,因为他没有能够监管SAC的投资组合经理以及阻止内幕交易。

2013年7月25日

普里特·巴拉拉宣布了对SAC Capital的犯罪指控,但是并未指控科恩。

2013年11月4日

SAC承认了起诉书中描述的全部犯罪事实,支付18亿美元并终止了其投资顾问业务。

2014年4月7日

SAC重组为Point72,一家“家族办公室”,管理科恩本人和某些员工的资金。(目前资金规模达110亿美元。)

2015年10月5日

美国最高法院(Supreme Court)拒绝重审下级法院在2014年的一起案件中的裁决。该裁决提高了很多内幕交易案件的证据标准,也导致对两名前SAC员工的指控被撤销。

2016年1月8日

美国证交会与科恩达成合解,暂时禁止他管理外部资金。科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存在过失。

2016年3月11日

科恩持有25%股权的对冲基金Stamford Harbor Capital开业。

2018年1月1日

美国证交会将在这一天允许科恩重返对冲基金行业,再次为投资者理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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