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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萧条

等待萧条

Jennifer reingold 2015-06-09
油价已经经历过暴跌,但是在美国北达科他州的那些因为水力压裂法而繁荣的小镇上,恐惧才刚刚开始取代乐观。

    在威利斯顿,临时旅居的感觉很强。到了超级碗周日(Super Bowl Sunday),在涌入Buffalo Wild Wings餐馆的顾客(其中90%是男性)中,似乎没有一个是当地人。例如,招待我的女服务员就来自于津巴布韦。在灌了两小杯龙舌兰酒之后,我认识了吉米·汉德(Jimmy Hand),一位淡黄色头发、来自于杰克逊维尔(Jacksonville)的29岁年轻人。他说:“我本来打算去阿拉斯加,到捕蟹船上工作。可是后来,我在一个电台脱口秀节目上听说了这个地方。”一年前,他坐火车来到这里,只带着20美元和两件衣服。他被Craigslist(美国最大的分类信息网站—译注)上的一篇帖子所吸引。帖子里说,在那儿做建筑工作的时薪是27美元,对于只受过一年高中教育以及没有专业经验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在汉德到达之后,时薪降到了17美元。他留了下来,但是很快发现,赚钱并不容易。他说:“我不了解这里的生活成本。吃一顿饭要花20美元甚至还吃不饱。”他还说,在油价大跌之前找到非技术性工作就很困难了。在我认识他的那天晚上,他即将要坐四天的公交车,前往佛罗里达。但是他坚持说,他会回来。“这里肯定还会有机会。你需要变聪明点。”

    就连很多获得成功的人似乎也不打算留在这里了。其中的一个例子是丹尼·霍根(Danny Hogan)。他来自于英国,是NDD集团(NDD Group)的首席运营官。该集团拥有一处男士营,名叫Great American Lodge。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周之后,就要回到别的地方待上一周。对他来说,就是英国。他说,他绝不会把自己的三个儿子带到这里。(他反问我:“你会吗?”)

    像罗恩·希尔特(Ron Sylte)这样的本地人态度摇摆不定。对于他们来说,经济红火有好处也有坏处。希尔特是在距离威利斯顿数英里之外的蒂龙镇(Tyrone)的一位种植小麦的农民,他于今年1月6日在自家的土地上看到了本州最大的一次卤水泄露事件。被污染的咸水从经过压裂的油井中喷涌而出,到本文撰写之时,至少有300万加仑(约11,356.24立方米)的卤水泄入了土地和黑尾溪(Black Tail Creek),黑尾溪最终会流入密苏里河(Missouri River)。

    2月2日,我和摄影师赶到外溢现场。要对这次泄露负责的,是Summit Midstream LLC公司。公司代表要求我们离开现场,可是这块土地属于希尔特,而不是Summit公司。他指示我们:“打这个电话。”那是一家危机沟通公司的号码。Summit后来提供了一份声明,称它要“为北达科州效力”,包括“对所造成的污水泄露的清理和整治……我们在这些工作上取得了重大进展,并且仍将全力尽快处理好受到影响的土地和水道”。

    几天之后,在希尔特的同意下,我们又回来了。希尔特待人和蔼,唇上蓄着胡须。之前与媒体打过交道。《农场进步》杂志(Farm Progress)曾经报道过,他的农用喷头是世界最大的。我们看到,一台挖掘机正在一铲又一铲地从溪水里挖出冰冻的脏泥。这些垃圾被堆成了一座约15英尺(约4.57米)的小山,水车不断将里面的液体抽出。当我们问水里是否有石油时,一位身着蓝色防护服的人指着下边说:“你没有看见那发着彩虹光泽的东西吗?”

    希尔特感到担心。他说,他要等到开春泥土解冻之后才能真正知道这次泄露的影响。在9年前,该地区发生过一次较小规模的泄露,相关的清理工作直到现在还在进行。当我问他怎么看水力压裂法的后果时,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我们从这场繁荣中获益。”他说的是他的土地的采矿权。“但是生活方式呢?我不确定。从前的生活让我们很快乐。”

    威廉斯县的警长斯科特·布辛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他当警长已经17年了。他说,在最近几年,他更像是在大城市里而不是小镇上当警察。他说:“纽约市有什么,这里都有。同样的毒品问题,同样的黑帮问题。”去年,在镇上出现了海洛因。“我们没有做好准备。”他说。2009年,该县设立了新监狱,有132张床位,取代了之前只能容纳37人的旧设施。眼下,监狱里有156名犯人,由于人数过多,从前给学校用的衣柜和房间都被用于牢房。犯人在铺在地上的脏垫子上休息。由于桌子不够,很多人坐在地板上吃饭。布辛说,由于法院的工作量过于饱满,陪审团审判都安排到了2017年春天。现在,总算还有枪能派上用场。

    布辛说,从执法角度来看,原油价格是否快速反弹影响不大。他说:“如果油价回升,来的人更多,犯罪也更多。如果不回升,人们丢掉工作,我们也会更忙。”布辛表示,最近的盗窃案大大增加,但是很难找到原因。他甚至无法计算当地的犯罪率,因为很多人来到这里之后没有更改地址,以致于无法确定这里的人口。

    当然,某些行业基本上不受放缓的影响。在威利斯顿市区的Heartbreakers脱衣舞夜总会,老板贾里德·霍尔布鲁克(Jared Holbrook)正在急着重开他的夜总会(还有旁边的Whispers夜总会)。因为发生打架、未成年人饮酒等多种违法行为,夜总会被暂时关闭了。他笑着说:“这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城里的每个人都想来这里。”他看不到要退出的原因。

    2月中旬,《威利斯顿论坛报》预计,石油公司在短期之内不会大规模裁员,不过多次提到了“效率问题”。尽管故作淡定,好些人都难以掩饰焦虑之情。来自于塔拉哈西(Tallahassee)的詹姆斯·斯通普(James Stumpp)说:“恐慌已经存在。”斯通普管理着一口完井,自称已经在好几个州经历过衰退。他说:“大约三周之前,经理对我们说,得开始存钱了。”他的妻子计划今年夏天到他这里来,可是现在,他不确定妻子该不该来。

    德尼西亚·布拉德肖(Denishia Bradshaw)做秘书工作,丈夫是来自于弗吉尼亚比奇(Virginia Beach)的一位油田工人。一年前,她和丈夫来到此地。她透露,丈夫的公司已经有10人被裁。丈夫被告知,如果到了5月情况还没有改观,公司将进行“大幅裁员”。似乎连孩子们也感觉到了压力。加登瓦利小学(Garden Valley)的校长布伦达·赫兰德(Brenda Herland)说:“我们注意到了一件事:很多孩子得了胃痛。”

    今后三年会发生什么?威利斯顿岔口项目还能盛大开业吗?奥林正满怀期待,但是其他人并不确定。当地救世军(Salvation Army,成立于1865年的基督教教派,以街头布道和慈善活动、社会服务著称—译注)的领袖约书亚·斯坦斯伯里(Joshua Stansbury)说,来找他们的人要么找不到工作,要么就是失去了原来的工作,对社会服务的需求在快速增长。“过去,我们每周接待20人左右,现在一天就有20人,甚至更多。”他说。

    这里没有无家可归者的救助所,所以救世军一直在给这些人购买离开威利斯顿的单程公交车票。斯坦斯伯里说:“不是我们想让他们离开这里,可这就是最人道的做法。也许对于一些人来说,回家是最好的选择。”(财富中文网)

    译者:天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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