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之下，在俄中资企业面临多重风险

2 月 24 日，乌克兰正式开战当天，中文商业媒体圈里流传着这么一条消息：“原计划今天在乌克兰举办 Redmi Note 11 的本地发布会”。这条消息还得到了小米国际部的确认。

但很快，没几个人真正关心炮声下的产品发布会了。随着战事在人们的惊讶声中隆隆推进，对在俄罗斯与乌克兰拥有不小市场份额的中资企业来说，除了保障员工安全之外，如何应对欧美祭出的一系列对俄金融及科技制裁，并应对卢布汇率的大幅波动，都成为巨大挑战。

除了传统的能源及农产品贸易，在电脑、智能手机、汽车为代表的消费品领域，联想、小米、长城汽车等中国企业在俄罗斯占据很大的市场份额。比如，小米手机在俄罗斯市场常年都是市占率第一，长城汽车2021年还跻身俄罗斯单月SUV销量前三。但是随着西方对俄制裁措施的收紧，风险正在铺面而来。

汇率风险已然显现。2月28日，俄罗斯央行宣布加息1050个基点，将关键利率从9.5%提高至20%。相比较各国央行通常25个基点的加息幅度，俄罗斯这种加息幅度极为罕见，原因显然是拯救在全球外汇市场惨跌的卢布。

卢布对美元汇率在2月28日开盘后突破了100，在亚洲交易时段一度跌至119.50的历史新低，跌幅高达30%。在宣布加息之后，卢布汇率才反弹到110，但依然在历史低位。

据国际文传电讯社报道，为稳定卢布汇率，俄罗斯将强制企业进行外汇出售，企业将不得不出售80%的外汇收入，这对于在俄罗斯业务量巨大的中资企业来说，无疑意味着巨大的汇率风险。

如果中国企业没有提前在外汇市场准备相关的对冲工具，恐怕今年一季度财报就会“暴雷”。所幸这样的外汇风险已经在土耳其等市场上演过多次，相信大型企业应该有所准备，但中小企业恐怕应对不足。

如果说卢布贬值还是可预期的风险，那么俄罗斯主要银行被踢出SWIFT系统，对中资企业挑战更大。SWIFT系统相当于一个跨国资金信息中转站，其重要意义不需多言。在这一网络被切断后，中资企业如何回收资金，将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难题。

虽然并不是所有与俄罗斯有业务的金融机构都被踢出了SWIFT系统，但是假如与俄罗斯相关的资金往来规模很大，企业就得赶紧做预案了。

好在中俄尚有货币互换协议和自家的SWIFT替代系统。但相比SWIFT，它们能够处理的往来资金只能以卢布或人民币计价，规模也太小。

此前伊朗也被踢出了SWIFT系统，中资企业与伊朗做生意得冒着被美国制裁的风险，除了能源类行业，高科技企业一般只能对伊朗市场敬而远之。

这次欧美还对俄实施了全面的出口管制措施，限制其获得芯片和其他技术。这意味着，中资企业使用美国芯片制造的电脑和智能手机未来还能不能在俄罗斯正常销售，也成为一个问题。

据报道，英特尔、戴尔、联想等科技公司已决定暂停向俄罗斯发货。这是一个临时避险行为，抑或是长期规避制裁的行为，值得观察。假如是长期行为，那么相关企业在俄罗斯市场的多年经营，就存在清零的风险。

电脑、手机、汽车三大品类，包括在欧美制裁名录上的激光和电信设备，不仅是芯片使用大户，也是对俄出口大户。中国企业在这些产品上都有较强的竞争优势，在俄市场占有率也不错，如今应该早做准备。

以智能手机为例，一旦谷歌切断了对俄罗斯市场的安卓系统服务，比方说不再提供系统升级，那么在俄罗斯市场相互竞争的国内手机企业，未来要何去何从？周一小米集团港股股价在盘中跌去2%，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忧虑。

简而言之，对中资企业来说，俄乌战争给它们上了一课关于地缘风险的教育课。企业需要清楚明白自己在全球分工链上的位置，同时尽快向专业机构求助，尽可能规避风险。

深度全球化下的今天，战争不只是互联网上的“云观战”，更不是简单的站队，更是一个考验企业风险控制水平和应对能力的窗口，而且时间窗口转瞬即逝。如果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恐怕会交很惨重的学费。

作者杨波为财富中文网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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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