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中传奇故事的最新一章基本上只是一个悔罪仪式

    作者: Louis Kraar

    商界的故事也颇有戏剧性。已破产的大宇集团（Daewoo Group）创始人、现年 69 岁的金宇中（Kim Woo-Choong）涉嫌畏罪潜逃近六年之后，今年 6 月回到韩国，他把自己比作“一只将死的狐狸”。金宇中被指控一手策划了一起令安然（Enron）和世通（WorldCom）两案相形见绌的公司诈骗案，他如今已重病缠身。然而关于他藏匿的说法则纯属虚构。《财富》三年前曾在泰国采访过他，一位对金宇中友好的议员则在他返回汉城的几周前在越南同他会面。此次回国事宜进行了精心的安排，在机场迎候他的有警察、他的医生、热情的支持者以及挥动“惩办巨贼”标语的抗议者。

    不过，金宇中传奇故事的最新一章基本上只是一个悔罪仪式。这样的戏剧在韩国有标准的脚本: 有名望的资深管理者承认有白领犯罪行为，接著被定罪，但是刚服很小一部分刑期就被释放，并在公众情绪消退以后得到赦免。

    金的回国导致了韩国社会的尖锐对立。一方面，工会和改革团体谴责金宇中过去的出格行为; 另一方面，商界领袖和许多政府官员把他描绘成 20 世纪八、九十年代韩国经济高速增长时期的英雄。曾任政府官员的康凤边（Kang Bong Byun，音）过去曾同大宇公司打过交道，现在是一名议员。他极力谴责金宇中毁掉了大宇公司，不过还是留有宽恕他的余地。他说: “公众是否容忍金，取决于他的年纪、健康状况以及他作为企业家对社会所作的贡献。”

    韩国政府坚称，将会像对待任何违法者那样对待金宇中。但是，金的案子更大程度上是一起政治丑闻而非普通的公司犯罪。金宇中涉嫌做假账以虚增资产和获得贷款，但在 1997－1998 年金融危机之后无力偿还。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很可能牵涉到某些韩国政府官员。大宇和其他一些韩国大企业集团都曾慷慨资助过政治竞选。而政府也批准了金宇中大胆的冒险计划─把大宇打造成汽车行业一支全球劲旅，这一计划促使大宇疯狂借贷。为拯救大宇的国内债权人，韩国纳税人花了 290 亿美元，其中只有三分之一得以收回。韩国政客们现在试图隐瞒真相，如果进行公开审判，金也许会揭发出涉及个中关系的更多鲜为人知的细节。

    到目前为止，金宇中摆出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根据公诉人提供的信息，金已经承认了绝大部分指控，但他否认将大宇资金隐匿到海外为自己所用。（三年前，金曾告诉《财富》，在大宇濒临破产时他把 10 亿美元个人财产的大部分都掏出来用于挽救公司，当然也损失掉了。）如果一切按照脚本进行，金将受到正式指控，接下来是一次快速而平淡无奇的审判，然后在医院监禁。他的妻子希望这位前大宇会长能得到赦免，最早可能是在下一个国庆日。

    这可能快了点，不过似乎正好符合套路。在 5 月份浴佛节（佛陀诞辰─译注）当天，31 名被判行贿罪和诈骗罪的商界人士获得了赦免。此前一个月，韩国最高法院撤销了对金宇中 7 名下属分别判处 3 至 5 年有期徒刑的判决。而就在金回国的前一周，被判在韩国最大炼油厂犯下会计诈骗罪的 SK 公司（SK Corp.）会长崔泰源（Chey Tae Won），服刑刚满 3 个月就被释放了。前世通公司总裁伯纳德•埃伯斯（Bernard Ebbers）因为导演了美国历史上最大的证券诈骗案而可能被判无期徒刑，他现在也许希望自己能够在韩国受审。

    译者: 兰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