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M新任首席执行官展望未来

    这是个文化大熔炉，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但是罗睿兰凭借特殊的敏感性，成功地让员工接受了融合带来的影响。不管怎样，IBM是在收购人才。如果罗睿兰不能说服这些咨询顾问，尤其是那1,000多名即将入职的普华永道的合伙人，让他们留下来，这次收购就不会成功。她甚至在交易人员商谈财务条件之前就开始计划如何融合两家公司的企业文化。尤其艰巨的是，她要在不同的一揽子补偿计划之间周旋。为了让工资水平与IBM公司的同行保持一致，一些普华永道的高级执行合伙人不得不把现金补偿减少40%，甚至还要放弃俱乐部会员资格等福利。为了补偿现金损失，罗睿兰争取到了股票期权，这可以激励新员工至少为公司效力4年。最终，高职位员工得到的分红可能更高。

    此外，她还亲自与所有普华永道的员工沟通。宣布这次收购交易的当天上午，他们的电话语音信箱的红灯便不停地闪烁。“必须承认，当时的感情非常复杂。”当时在普华永道任咨询主管的特雷萨·纳姆撒尼（Tereza Nemessanyi）在她的博客上这样写道。“我是个爱创新的人，但是我对我所了解到的僵化的企业文化感到担忧。”接下来的两分钟讲话是罗睿兰以个人身份欢迎她加入IBM，并向她保证，IBM将保留普华永道的企业文化中最优秀的部分，最重要的是，这让纳姆撒尼兴奋异常。“呀，那个女人在语音信箱里的留言实在太棒了。”纳姆撒尼写道，她告诉我，她非常想调到IBM工作，但最终还是留在了普华永道母公司。

    这种事必躬亲的领导风格是让与罗睿兰工作的IBM同事感触最深的品质。这也是她能挽留有才华的创业型员工的一个原因，比如负责沃森技术（Watson）商业化工作的总经理马诺伊·萨杰纳（Manoj Saxena）。2006年，IBM收购了连续创业家萨杰纳创建的B2B软件新兴公司Webify，随后萨杰纳进入了IBM。“起初，我在风投资本领域的朋友都打赌，我能在那里待几个季度。”他说。罗睿兰允诺为萨杰纳提供更多资源，以及对IBM产生更大影响力的机会，但是几年前当萨杰纳遭遇健康问题时，罗睿兰让萨杰纳对公司真正有了信心。当时罗睿兰管理着数十万员工，但她仍然定期通过电子邮件，询问萨杰纳的情况。“她一直惦念着我，而且她的问候是发自内心的。”萨杰纳说。

    同样受到惦念和关心的还有公司客户。尼克·多诺弗里奥（Nick Donofrio）在2008年从IBM公司退休前曾与罗睿兰密切合作，他回忆起2005年前后帮助罗睿兰为中西部的一家大型客户排忧解难的事情。这家客户安装了一些IBM公司的新产品，但是出现了一些问题。罗睿兰致电当时负责创新和技术的执行副总裁多诺弗里奥，告诉他，他们必须立即飞往客户公司所在地，当面商讨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二人用了一天的时间与客户紧密配合，终于让这个项目走上正轨。但是他们返回纽约仅一天时间，客户的系统再次失灵。罗睿兰坚持要求他们二人必须再次赶到客户公司，帮助客户解决问题。“大部分人不会跑两趟。”多诺弗里奥说。“他们会派一个下级过去。”事实证明，问题不完全出在IBM公司身上——这家客户并未按照操作规程工作。但是罗睿兰根本没提这件事。“罗睿兰没有想，我们是不是有过错？”多诺弗里奥说。“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她考虑的是客户的成功。”（罗睿兰说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这件特殊的事情，或许这样更有说服力。）多诺弗里奥说，这家客户现在成为公司更大的客户。

    IBM一直在调整它的劳动力结构，而且即将到来的改革肯定会考验罗睿兰的领导风格。随着IBM公司全球化水平的提高，它将继续削减在美国的员工规模（据估计，公司目前在美国有10.5万名员工），从而巩固公司的国际地位。目前公司在美国的员工大部分为研究人员，专注于销售和市场营销的高管，以及从并购的新创企业那里加入IBM的人才。对现有的许多员工来说——其中一些人已经感受到超长的工作时间，以及IBM提出的锱铢必较的要求所带来的重压——这将是一个痛苦的历程：他们要么重塑自我，要么就得另谋出路，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此外，与罗睿兰执掌全球服务部门时不同，这一次罗睿兰将无法再给他们所有人的语音信箱里留言。

    罗睿兰[她婚前的名字是维吉尼亚·尼科西亚（Virginia Nicosia）]在芝加哥郊区由一位单亲妈妈抚养长大，在家里的4个孩子中她是老大。妈妈对罗睿兰的影响最大，而且她们母女二人始终关系密切。1975年，罗睿兰考入西北大学（Northwestern University），她很快就成为一名引人注目、头脑聪明的学生，她深受同学的喜爱，而且在班级里取得了成功。她宣誓加入大学女生联谊会Kappa Kappa Gamma，她的帮教辅导员（pledge mom）艾琳·麦金纳尼（Erin McInerney）还记得，她们二人走到一起的一个原因是她们都来自普通家庭。“与其他大部分女生不同，我们夏季必须得去打工，我们两人都获得了奖学金，但也都向学校申请了贷款。”她说。升入大四后，罗睿兰成为女生联谊会的主席。

    班里的许多同学都在攻读文科，而罗睿兰却和为数不多的几位女生选择了计算机科学专业。20世纪70年代末，西北大学唯一的学术研究用的计算机实在太大，学校不得不把整幢Vogelbach计算中心（Vogelbach Computing Center）拿来放置它。罗睿兰和其他同学学习用穿孔卡来为它编程。当罗睿兰需要有人帮她完成一份作业时，一位KKG联谊会的姐妹说服了一位名叫克雷格·伯曼（Craig Berman）的同学为她辅导，作为交换，伯曼可以在联谊会大楼内吃晚餐——那里也许是校园里唯一可以让学生在有桌布的餐桌上用餐的地方。一个周日的早晨，罗睿兰来到伯曼在4楼的宿舍，“一位体态优雅的金发女孩儿用脚轻轻踢开堆在门口的脏衣服”。她拿来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问题和编程疑问，当伯曼试着解答这些问题时，她却督促伯曼详细解释他是如何找出答案的。“许多人看上去好像是在听，但她却真的是用心在听。”他说。

    现在在杰弗里公司（Jeffries & Co.）担任副总裁的伯曼称他的这位同学性格文静、精力集中、凡事赶早，而且井井有条。“如果她不小心跌落到人行道旁边的湖水里，那她会戴着水下呼吸器从水里爬上来。”他说。此外，她还会出一些好点子。有一次，一位教授错判了伯曼的作业。伯曼在课堂上有机会当着教授的面证明他的答案是正确的。当他举起手时，罗睿兰把他的手按了下去，并且低声对他说：“等会儿课下和他说，你会赢，但如果现在当着同学的面争论，你就会输。”

    1979年，罗睿兰大学毕业，并且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计算机科学和电气工程学的理科学士学位。她是通过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提供的奖学金进入西北大学的，而且大学四年间一直在通用汽车公司实习，因此毕业后她搬到底特律加入了通用汽车公司。在那里她遇见了她的丈夫马克·罗姆蒂（Mark Rometty），罗姆蒂现在是一位石油期货投资人。他们夫妇没有孩子，（事实上）两个人都非常喜爱潜水，偶尔也一起观看百老汇的舞台剧，此外还在佛罗里达州Bonita Springs住家附近打打高尔夫球。（当罗睿兰来到纽约时，她住在Westchester County的一家酒店式公寓里。）

    罗睿兰盛赞丈夫给予她极大的支持。她讲述了职业生涯早期的一件事，当时她的老板问她是否愿意接受一个高职位。她回答说，她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她想晚上回家考虑一下。回到家，罗睿兰与丈夫谈起了这件事。“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觉得换作男人的话会用那样的方式回答那个问题吗？’”于是。罗睿兰接受了那个升职提议。

    1981年，罗睿兰进入IBM在底特律的办事处，担任银行客户的系统工程师，这个工作类似于技术顾问。在接下来的10年里，她不断在销售和管理部门变换工作岗位，而且职位也随之提升，在此期间她与IBM涉足的所有重要行业的客户合作，如银行、保险、电信、制造业和医疗保健。在进入高级管理层之前，也就是20世纪90年代，罗睿兰一直在销售部门工作，她的高超技术能力和人际交往技巧让她在这个岗位上大放异彩。在IBM公司，凡是完成年度销售任务的销售员都可以得到纪念章，以及周末豪华旅游，这是对完成所有任务目标的精英员工的奖励。罗睿兰一年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