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工作落到了系统单芯片总经理（没错，这正是他的真实头衔）加迪·辛格（Gadi Singer）的肩上，他必须确保“摩尔镇”的开发尽可能多地使用英特尔的标准处理方式。辛格曾经以巨大的代价学到标准化是何等的重要：10 年前英特尔首次不成功地进军移动电子产品领域时，他是参与该项工作的团队成员之一。当时，英特尔因为 1997 年收购数字设备公司（Digital Equipment Corp.）旗下一个业务部门，继承了一款低能耗的芯片——XScale。这种芯片基于精简指令集机器（Advanced RISC Machine，简称 ARM）架构，该架构是一种与英特尔个人电脑架构不兼容的设计系统。XScale 设计的初衷，是用于移动电话调制解调器，它非常出色地做到了仅以非常低的能耗进行工作，这对于移动电话而言是一种必要的性能。但是，英特尔在这一市场几乎没什么优势：任何公司都可以许可使用该款 ARM 芯片设计，并添加自己独特的功能。这正是英特尔竞争对手所采取的竞争路线。这种芯片在移动电话市场仅仅取得了略高于 1% 的份额，在掌上电脑（PDA）市场仅仅取得了 16% 左右的份额。2006 年，即“原子”创意开发成熟很久以后，英特尔以 6 亿美元的价格把 XScale 业务卖给了 Marvell。

    管理层在检讨这一问题时意识到，英特尔自己的以个人电脑为中心的架构，事实上在后个人电脑时代是可以给它带来优势的。“个人电脑之外的许多电子产品很快将实现联网，到 2004 年时，这一点已变得相当明显了。”辛格说。“互联网带来了各种要求和期望，要让所有事情像电脑模拟的那样进行，这正是英特尔架构的重要意义所在。”辛格和马宏升预见到，英特尔需要一款能耗更低的芯片，类似于微缩版的迅驰。之后不久，就发起了“原子”项目。

    不过，XScale 的败局还是让英特尔内部人士对公司能否成功进军移动市场感到疑虑，这是一次赌注高昂的进军。“这当然也是董事会问得最多的问题。”英特尔资深副总裁兼微型移动装置事业群总经理阿南·钱德拉塞赫（Anand Chandrasekher）说。钱德拉塞赫向董事们解释说，这次英特尔不只是提供一个单纯版本的由他人开发的架构，而是要销售微软视窗和苹果 Mac OS X 正在使用的那种英特尔架构，大多数互联网使用的也是这种架构——只不过是一个能耗更低的软件包。“原子”系列是 x86 架构的一部分，它拥有数量最多的兼容应用程序，从 Excel 和 Outlook 到全球绝大多数电子产品驱动程序，即要做到“即插即用”所需的一切东西。英特尔声称，比起要为移动电话设计的芯片添加处理计算应用程序的能力，把计算功能引入到移动世界，会容易得多。

    “摩尔镇，从性能上看，会让竞争对手翻船。”钱德拉塞赫说。

    竞争对手并不这么认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英特尔架构，x86，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全世界并不一定非要被它牵鼻子走。”丹·维弗里（Dan Vivoli）说。维弗里是图形芯片制造商 Nvidia 的战略营销总监。Nvidia 可能是目前英特尔面对的最执的竞争对手。“iPhone 是市面上最好的移动联网装置，它跟英特尔架构一点关系都没有。”

    维弗里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iPhone 目前使用的是 ARM，它提供网页的性能非常出色。iPhone 尚未做到让用户使用完整版微软 Office 的程度。“但是，真有人希望这样吗？”维弗里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在英特尔准备推出“摩尔镇”的同时，Nvidia 正在推销一款基于 ARM 的系统单芯片 Tegra。公司称，Tegra 能够以远远低于当前版本的能耗成本提供所有的性能。高通公司（Qualcomm）将要提供 Snapdragon，德州仪器公司（Texas Instruments）已经宣布了 OMAP4。所有这几款系统单芯片解决方案都计划于今年年底前应用于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除了英特尔的“摩尔镇”，它们都是基于 ARM。一场残酷的战争就在眼前：在移动电话业务方面拥有经验和市场份额的公司（高通和德州仪器）与以强大的计算功能产品参战的新企业（Nvidia 和英特尔）之间的战争。

    “今年将是一个出现两极分化的时期。”研究公司 iSuppli 资深无线分析师弗朗西斯·西戴科（Francis Sideco）说。“你会看到所有伙伴都站到了一起。如果英特尔晚一年进入市场，我可能会说 ARM 阵营将获胜。但毕竟这是英特尔。它仍然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半导体生产商，在它的研发机器涉及的领域，你无论如何都无法绕开它。”英特尔还有一大帮客户，包括惠普、戴尔和微软。毫无疑问，无论英特尔走到哪里，它们都会跟随英特尔的架构，因为它们也必须在个人电脑世界之外规划自己的未来，而英特尔可以向他们提供帮助。

    AMD 公司（Advanced Micro Devices）前首席技术官弗雷德·韦伯（Fred Weber）对英特尔发起的战争比大多数公司都历时更久，程度更激烈。从技术角度而言，他对英特尔“原子”的表现印象深刻，认为英特尔的低能耗处理器能否成功，几乎完全取决于管理层实现业务转型的决心，这对他们而言相当艰难：投资者购买英特尔股票时，看重的几乎都是其主业务的盈利能力——个人电脑芯片，利润率在 40% 到 60% 之间。市场担心，至少在短期内，转向高产量和高度竞争的无线芯片业务将削弱英特尔的盈利能力，从而导致股价下挫。

    但在我采访的英特尔高管之中，没有一个人对低能耗、高产量的未来有一丝怀疑。事实上，欧德宁暗示，除了为消费电子产品和其他通讯电子产品开发芯片，英特尔别无选择。“市场在向我们逼近，而非我们在追逐市场。”他说。换句话说，英特尔的方向似乎是清晰的，尽管它的一些产品尚未进入人们的视野。

    译者：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