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价格监控的药品往往买不到

    作者: Yassir A. Pitalwalla

    规模达 57 亿美元的印度制药行业也许是发达国家大型制药厂商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如今其本国制药业也尝到了苦头。原因是，印度药品部部长拉姆•维拉斯•巴世旺（Ram Vilas Paswan）想要扩大价格监控的范围，这与业内高层废除价格监控的愿望是相悖的。

    据药品部的高官桑胡（G.S. Sandhu）透露，巴世旺希望通过谈判，一次性下调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公布的 354 种基础药物的价格，其中包括部分降压药和抗生素，而未来药价的上涨则与通货膨胀情况挂钩。目前，实施价格监控的药物是 74 种，扩大后的药物名单将覆盖印度药品销售额的 40% 以上。

    印度国内的制药行业对这一消息并不买账。“如果接受这项建议，一些小型制药商的处境将很艰难。”印度最大制药厂商兰伯西制药公司（Ranbaxy Laboratories）执行副董事长布莱恩•坦皮斯特（Brian Tempest）说。印度工商联合会（Federation of Indian Chambers of Commerce & Industry）高级副总裁哈比尔•霍拉基瓦拉（Habil Khorakiwala）说，如果实施价格监控，就连大型制药公司也会感到难以维持研发预算。业内高管担心，由此将导致出口增速减缓，全国 30 万名制药工人中也有人将面临失业。“政府不该限制盈利，由于非处方药出口价格不断降低，行业利润已经受到了挤压。”制药公司 Nicholas Piramal India 的董事长阿贾伊•皮拉莫（Ajay Piramal）说。“政府应该考虑如何提高我们的积极性，让我们大规模投资研发活动。”

    这些争论并没有对巴世旺产生什么影响。他考虑的是政府的承诺，即确保以合理的价格提供救命药品。他还引用了高等法院的指令──政府应该跟踪重点药物的一切乱涨价行为──作为证明，并指出政府已经开始迅速监控那些药品价格一年内涨幅超过 20% 的公司。

    印度已是全世界竞争最激烈的药品市场之一。目前，该国有 1,000 余家制药公司，而且每种药物的生产商多达 30 家，整个行业高度分散。“在大多数情况下，没有必要进行价格监控，因为竞争实在太激烈，所以市场本身就能调控价格。”位于孟买的花旗投资研究所（Citigroup Investment Research）分析师普拉尚特•奈尔（Prashant Nair）说。就产量而言，印度是世界第四大药品市场，但销售额却排在第 13 位。印度许多药品的售价是其他发展中国家同类药品价格的 5% 至 30%。

    “实际上，未受价格监控的药品的价格也已经明显下降。”行业组织印度制药联合会（Indian Pharmaceutical Alliance）秘书长迪利普•沙阿（Dilip Shah）说。据印度工商业协会（Confederation of Indian Industry）统计，过去两年内，已有 539 种药物降价，制药业的增长率因此低于印度 GDP 8.4% 的增幅。

    所有这一切已经造成利润下滑。据花旗集团（Citigroup）统计，2006 年第二季度，著名制药厂商 Dr. Reddy's Laboratories 的毛利率同比下降了约 6 个百分点，而另一家大型制药公司 Cipla 的毛利率同比则下降了 9 个百分点以上。制药业的股票曾是印度欣欣向荣的证交所的宠儿，可是近两年来，市盈率却一直在下滑。2005 年，该行业的表现比孟买证券交易所基准指数低了 36%。

    “印度真正面临的药品问题并不是能否负担，而是能否获得的问题。”Anil Dhirubhai Ambani Group 下属的 Reliance Health 公司负责人拉金德拉•普拉塔普•古普塔（Rajendra Pratap Gupta）说。“理论上讲，药品部应该集中精力研究如何让偏远地区的广大民众用上合格药品。”

    历史证明，随著时间的推移，价格监控下的药品已经越来越难获得，因为公司不会推动这些药品的销售。相反，制药业会使用不在价格监控范围内的混合治疗方案，或是价格更高的新药来治疗原本可用价格更低的药物治愈的疾病，这些做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然而，为了与部长达成和解，制药业在 2006 年 10 月同意非处方药批发商和零售商的最高利润率由过去的 800% 到 1,000% 下调到 50%。霍拉基瓦拉还是生物制药公司 Wockhardt 的董事长。他说，部分非处方药的价格已经因此下降了 40% 到 50%。

    制药业已经成功说服总理，组建一个由业界代表占多数的工作组，由它为印度制定新的制药政策。该行业此次表现出了少有的凝聚力，他们要设法削弱巴世旺的价格监控建议的影响力。此外，制药业也同意对 354 种药品一次性降价 5%，并且为农村地区的基本医疗中心免费提供一定数量的药品，或者为所有政府采购药品给予 5 折优惠。作为回报，制药行业希望政府放弃对所有药品的价格控制，以价格监控机制来取而代之。

    印度联邦政府现在正面临抉择: 要么让印度制药巨头重蹈国有石油营销公司的覆辙──这些公司因为受到价格监控已经奄奄一息，要么培育一个既可以盈利又可以为全世界病人提供买得起的合格药品的行业。

    译者: 萧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