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如此混乱，难怪新加坡的淡马锡在2008年8月决定暂停投资交易。弗雷德里克森的Franklin Enterprises公司也对争议有所耳闻，于是要求Passport偿还贷款。Passport拒绝了这个要求。这一年10月份，Franklin公司把Passport告上了法庭，指控这家旧金山的公司在Terralliance公司的管理和财务状况问题上误导了它。（法庭文件显示，Passport否认了所有指控。）采购苏联战机的交易似乎过于张扬；一些与公司有关的人甚至怀疑它们是否存在。无论采购战机的点子好坏与否，飞机是确实存在的。就在审计人员结束工作以及弗雷德里克森起诉Passport公司的当月，这两架尚未组装的战机运抵了伊利诺伊州洛克福特的商用机库。如今飞机还在那里等待出售，每架售价500万美元。据飞机市场营销公司Pride Aircraft介绍，这两架战机“被乌克兰的检修厂涂上了象征俄罗斯制空权的标准的蓝/灰图案”，以便它们可以商用。这两架苏—27战机从未帮助Terralliance公司执行过一项任务。

    自从那年厄兰德·奥尔森跟凯鹏华盈的合伙人说他的公司的市值很快就会达到600亿美元之后，世界发生了变化——无论是对Terralliance、华尔街还是其他许多公司来说都是如此。2008年11月，Terralliance的高管竭尽全力取悦淡马锡。交易团队在新加坡的淡马锡公司会议室收看了巴拉克·奥巴马竞选获胜的演讲。不过，当时石油价格已经回落至每桶60美元，淡马锡于12月正式退出。

    2009年，凯鹏华盈公司迅速采取行动，试图挽回投资。公司最著名的合伙人约翰·多尔（John Doerr）此前并未过多参与Terralliance项目，这时他也开始参加董事会会议。他聘请老友麦克·朗（Mike Long）出任执行董事长。多尔飞赴伦敦与Franklin公司的人会面，希望解决其与Passport公司之间的法律纠纷。他请计算领域的先驱、凯鹏华盈合伙人比尔·乔伊（Bill Joy）对Terralliance的技术进行评估。

    5月，Terralliance公司宣布了新的融资方案，这个方案相当于对公司实施重组，从而严重稀释了现有投资人的股份。凯鹏华盈、高盛、Passport和其他投资人又追加了5,420万美元投资，其中的3,050万美元最终流入了Franklin公司。还有700万美元承诺在2010年底还给Franklin，Franklin撤销了对Passport的起诉。

    奥尔森离开后——2009年3月公司解雇了他，5月他离开了董事会——Terralliance放弃了原先盲目钻井的构想。投资人依然认为这种绘图技术有其过人之处。因此，公司——更名为TTI Exploration——现在已不再购买钻探权，而是以项目为基础为客户绘制区块图。去年7月，Terralliance起诉奥尔森盗用商业机密，指控他没有归还属于公司的文件，以及利用Terralliance公司的知识产权成立新公司。TTI聘请瑞生律师事务所（Latham & Watkins）硅谷办事处的戴维·辛德勒（David Schindler）担任律师，辛德勒说这起案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进展，因为TTI不知道奥尔森在哪里，因此无法把法庭传票交给他。奥尔森称TTI的指控毫无依据，并且说律师如果给他送传票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我妻子找我好像一点也不困难”。

    在Terralliance公司的奇怪经历中，有许多无法解答的问题，其中有两个问题最为突出：这项技术真的很厉害吗？经验丰富的金融家怎么会在没有什么掌控力的情况下，向他们一无所知的行业投入如此巨额的资金？由于奥尔森从未给这项技术申请过专利，换而言之，也就不会为他自己的投资人记录这项技术，因此外人很难对此做出判断。他肯定认为这项技术是有效的，而且他说淡马锡下属的Orchard Energy公司的顾问对这项技术大加称赞。这个表述很难得到证实，因为淡马锡拒绝就本文发表评论。前董事会成员乔·福斯特说，他至今仍不知道这项技术是否管用过。“我当初是把它当作一种很好的勘探工具来看待的。”他说。“它会告诉你在哪里多下些功夫，或者甩手走开。”凯鹏华盈肯定相信它。“他们自以为是精明的风险资本投资家，而且能够承受巨大风险。”福斯特说。“我和凯鹏华盈的人谈了一个下午。他们被说服了。在这方面，他们没有任何必要的技术背景，但他们聘请了顾问。我有很强的技术能力，可我还是被骗了。”

    凯鹏华盈以正在起诉（尽管是待审）奥尔森为由，拒绝就Terralliance公司发表评论。高盛和Passport公司也是如此。Franklin Enterprises对于采访要求没做答复。凯鹏华盈合伙人乔·莱科布去年退出了董事会，他在电子邮件中说：“显然，2008年底至2009年初的经济动荡迫使许多公司改变了商业模式。经过诸多努力，Terralliance成功驶出了这片水域，而且变得可以说是比以前更加强大。”

    至于厄兰德·奥尔森，他已经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并且再次开始四处奔波，尤其是在加州和非洲之间穿梭。他仍然抱有巨大的热情。但如今在他先后寻找过水和石油的地方，他又开始寻找权威认定。

    译者：钱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