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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克的Neuralink将让你“脑洞大开”

马斯克的Neuralink将让你“脑洞大开”

Jeremy Kahn, Jonathan Vanian 2022-02-20
作为马斯克旗下受关注最少的公司,它可能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公司之一。

埃隆·马斯克站在R1旁,R1是Neuralink开发的用于植入其脑机接口设备的外科手术机器人。马斯克已经说服硅谷脑机接口是一项值得投资的业务,不过,很多人认为他夸大了该设备的功能。图片来源:COURTESY OF CARD79

乍一看,这个视频十分震撼:一只猴子正在玩着经典的、由雅达利公司(Atari)出品的游戏《Pong》,却只用思维来控制,其思维指令被无线传输至一台电脑。这个于2021年4月8日上传至YouTube的视频获得了570万次的点击,并且收到了12万个赞。

埃隆·马斯克必然是该视频的铁粉之一。这不仅仅是因为猴子用思维来玩《Pong》充满了能够让马斯克感到兴奋的科幻噱头,还因为这只名为Pager(出自于视频旁白的介绍)的猴子是马斯克的猴子。或者换句话说,Pager属于Neuralink,这是一家由马斯克于2016年创建的公司。Neuralink致力于开发可以植入人类大脑并通过计算机将人类思维转译成行动的设备,最终人们只需思考想要的结果,便能够完成当前可以通过敲击键盘,点击按钮或者操控鼠标或手柄完成的任何事情。马斯克表示,它还能够让信息从电脑端反馈给大脑。马斯克曾经说过,我们在未来都需要这样一个脑机接口(BCI),随着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要紧跟其步伐的唯一方式就是与机器进行融合,也就是“半机械化”。

这一点听起来有点离谱,好吧,确实也是如此。然而,后面的推手可是埃隆·马斯克。他在推动电动汽车的普及方面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成功,他还会定期把搭载卫星和宇航员的火箭发射到太空,重点是火箭之后还可以成功地垂直返回发射台,从而回收再利用。

马斯克之所以成名,原因在于他能够实现其他人认为在技术上无法实现的工程壮举,并将其转化为盈利的业务。不过,马斯克也有一个不好的名声:过分夸大其技术,然后一再推后其承诺的时间节点[例如完全自动驾驶(Full Self-Driving)]以及产能目标[比如特斯拉(Tesla)的Model 3]。

对于Pager的这种思维控制,与外行人不同的是,很多神经科学家并没有觉得有多神奇,或者像马斯克在推特上发的推文中那样雀跃不已。至少从2002年开始,科学界便已经具备了在猴子的大脑中植入电极,并教授其如何不用双手来玩《Pong》这类游戏的能力。脑机接口已经可以让猴子远程操控机械臂,并执行一些复杂的动作,而且其复杂度远非Pager玩《Pong》游戏所需要的手柄操控动作能比。你能够在网上找到这个视频,但看不到近570万的点击量和12万个赞,因为这不是埃隆·马斯克的猴子。

Neuralink的团队并非是研究脑机接口的唯一团队。对于其中的许多研究机构来说,他们研究的是一款医疗设备,可以让脊椎受到损伤的病患恢复一些效用和功能,并治疗帕金森氏病、多发性硬化症或精神分裂症。马斯克也希望帮助这类人群,然而在他看来,他希望发明一种设备,让那些拥有健全身体和大脑的人群获得超能力,因此,脑机接口只不过是实现这类设备大规模采用的第一步罢了。

与此同时,一直有迹象表明,Neuralink自身也存在重重问题。在过去两年中,大多数其初创团队成员都离开了这家公司,而且《财富》杂志此前采访的雇员称,该企业充斥着内部摩擦和跋扈的管理方式。2021年5月,也就是Pager视频上线后不到一个月,自创建之初便担任Neuralink的总裁、负责日常管理工作的生物医疗工程师马克斯·霍达克在推特上宣布了其离任的消息。马斯克依然是公司的名义首席执行官,但并没有接替霍达克。在向人脑移植设备方面,公司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获得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的批准,但其竞争对手在2021年便实现了这个里程碑。(马斯克和Neuralink 并未回复众多置评请求。霍达克拒绝发表任何声明。)

今年,我们将更多地了解Neuralink是否能够达到马斯克投资的预期。2021年12月,马斯克对与会听众说:“我们希望明年首次在人类身上应用这款设备,也就是那些存在严重脊柱损伤(例如四肢麻痹、四肢瘫痪)的病患,而该设备已经进入了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的审批流程。”今年1月,Neuralink发布了临床实验主任的岗位招聘公告,这意味着该公司可能正在向着马斯克建议的时间线迈进。

对众多从事神经科学和康复医学的人来说,马斯克介绍Neuralink的很多内容都存在问题,因为他夸大了这项技术的功能。2019年,马斯克称,他认为Neuralink的目标不仅仅是治疗脑部疾病和脑神经紊乱。神经科学家和技术专员詹姆斯·吴最近在推文中表示,他对该公司受到的过度关注度表示担忧。

他写道:“Neur*link投入海量资金来研发在现实当中永远无法被普通残疾病患使用的脑部植入设备,此举无法对我们的医疗保健系统带来结构性的转变。”(据猜测,他在Neur和link之间添加星号是为了避免马斯克的粉丝们通过搜索公司名字来纠缠此事。)

Neuralink是否可以兑现马斯克天马行空的承诺?作为马斯克旗下受关注最少的公司,它可能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公司之一,因为它有助于解锁大脑的秘密,甚至改变“生而为人”的本质。

Neuralink也有可能成为马斯克到目前为止最具挑战性的事业。位于美国西雅图的艾伦脑科学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克里斯托夫·科赫说:“与特斯拉和SpaceX不同的是,我们讨论的并非是技术问题或基础设施问题,这些都是基础科学问题。”从某些方面来讲,马斯克创建的这家公司已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位亿万富翁对脑机接口技术的兴趣已经将此前的一个小众学术领域变成了一个快速增长的商业行业,类似于特斯拉对全球电动汽车领域的加速作用。然而,“埃隆·马斯克效应”的问题在于:如果这项技术无法兑现马斯克所吹嘘的承诺,那么不可避免的梦想破灭是否会妨碍这一技术的进步呢?马斯克的夸夸其谈是否会给那些最需要大脑科技突破的病患一个虚假的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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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tah Array是一个微型方形硅芯片,有100个凸起的针脚。按照设计,这些针脚将直接放入大脑中,而且在他们的努力下,这一阵列非常适合将信号从大脑传递至计算机。该技术于1992年由犹他大学开发,到2021年,它成为了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唯一批准的脑机接口。从理论上来讲,每一个针脚都会记录单个神经元的放电活动。数据将通过线缆被传送至放置于颅骨上方的一个方形处理单元中,该单元连接着一根粗壮的线缆,用于通电和传出数据。该系统一直被用于通过移动一个光标来选择电脑屏幕上的字母,继而帮助截瘫病患“打字”,或利用机械臂来捡起物体。

然而,Utah Array基于的是20世纪90年代的技术,仅覆盖100个大脑神经元,但大脑的神经元总数大约有860亿个,所以它永远不可能让人类与人工智能融合。

2016年,马斯克开始不动声色地组建一支梦之队,打造能够大幅推动这一科技的脑机接口。他集结了八位科学家“联合创始人”,这些科学家不仅拥有脑机接口专长,同时在可移植微感应器、大脑启发式计算机芯片、机器人和神经外科学等方面颇有建树。

马斯克将首席执行官的大部分关键职责留给了自己。(在公司的注册表格和其他文件中,马斯克家族理财办公室的财富经理贾里德·伯查尔被列为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前雇员表示,伯查尔在Neuralink公司里没有直接角色。)但负责运营的却是霍达克,这位奇才曾经效力于由杜克大学的米格尔·尼科莱利斯创建领先的脑机接口实验室,也是完善猴子玩《Pong》游戏的第一人。尽管只有28岁,霍达克已经创建和帮助领导了多家新创企业,包括允许研究人员在远程机器人操控的实验室里进行试验的公司。

Nathan Copeland的脑中植入了Blackrock Neurotech公司的脑机接口设备,他正在操纵一只机械臂。Blackrock Neurotech的脑机接口基于比较旧的技术,但在医用领域走得比Neuralink更远。图片来源:COURTESY OF UPMC/PITT HEALTH SCIENCES

四年来,除了2019年异常罕见的公共招聘之外,Neuralink的团队大多数都在低调发力。全世界第一次真正看到Neuralink所打造的成果还是在2020年8月。当时在一场现场直播的活动上,马斯克与最近接受了Neuralink脑机接口植入的几头猪共享了舞台。马斯克向观众展示了数据如何描绘猪在用鼻子拱笔时将猪的神经元的放电通过无线方式传输给一台电脑。他还展示了一段猪在跑步机上行走的视频,以证明神经元放电数据可以被用于预测猪关节的位置。不过,视频真正的亮点在于Neuralink的硬件,也就是马斯克手中名为Link的植入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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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k是一个碟状设备,大小与美国的25美分硬币相当,与Utah Array相比,可谓是小巧精致。上面伸出了无数超细的金属丝线,每一根丝线都比人类的头发细。将这枚硬币大小的设备放入头骨上钻的孔洞中后,这些丝线便会埋入大脑中。由于丝线是能够活动的,因此可以随着大脑的活动而活动,并有望避免对周围组织造成损伤。这些丝线还涂有一层导电聚合物,以应对大脑中的腐蚀性环境,并尽可能减少炎症和疤痕,这些可能会摧毁脑机接口接收信号的能力,甚至可能造成认知损伤。

每条分支的末端都连接着电极。Neuralink的资深经理在2021年夏天接受一家科学刊物采访时表示,每一条Link有64条分支,每一条分支上有16个电极。这意味着每个Neuralink的脑机接口能够监控1024个信道,是Utah Array容量的10倍以上。该设备通过自身嵌入的计算机芯片来处理和过滤这些信号,这对于利用“外部”设备进行处理的脑机接口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创新。此外,这些Link可以无线传输信息,而且其传输速度达到了Neuralink并未明确说明的“兆字节速率”(普通的蓝牙传输速度为3兆字节/秒)。这个设备将完全埋在头骨下,“如果我现在装上Neuralink的设备,你肯定都发现不了,可能我自己会知道。”马斯克在讲演期间俏皮地说道。这个设备的电池能够通过无线充电,这对瞄准大规模民用消费市场的设备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卖点。

要植入脑机接口,Neuralink开发了一个外科手术机器人,有点类似于缝纫机,它使用非常锋利、硬度非常高的钨铼合金针头来定位这些微型丝线。机器人会在头骨上钻一个洞,然后将丝线状的电极缝入其中——它使用高放大率的透镜来查看大脑图像,以避免刺伤静脉或动脉——并使用手术胶来封闭伤口。马斯克说:“我们最终希望这个机器人可以完成整个手术。”他还指出,Neuralink有信心在一个小时之内植入一个Link,而且无需进行全身麻醉。

借助对复杂技术的整合,Link让科学家和一众外行人士感到震惊。然而,六位Neuralink的前雇员称,在其2020年首发之前的流程却充满了坎坷。大多数这些前雇员均要求匿名处理,他们担心违反保密协议,或招来马斯克的强力打压。

从一开始,Neuralink的创始科学家们在竞争目标方面就存在争议。位于美国弗吉尼亚州阿什本的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所旗下珍妮莉亚研究园区的资深科学家蒂姆·汉森称:“每一位联合创始人都持有不同的意见。”汉森是创始团队成员,而且当时专业从事“动物研究用”脑机接口手术机器人的研发。汉森和其他联合创始人更倾向于基础科学,而其他人则对使用脑机接口治疗疾病更感兴趣。霍达克也将治疗视为一个重要目标,但并非是其终极目标。而马斯克将医疗用途视为Neuralink的一个方面,但不是它的终极目标,他认为终极目标更应该是打造一款能够赋予常人更大能力的设备。

用这些前雇员的话来说,交付成果的压力是空前的。“即使我们已经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前行,但公司从上到下都对产品的进度不甚满意。”自2019年便供职于Neuralink的一位前任技术员工表示,“马斯克依然对此不满意。”多位员工指出,公司的政策都是由马斯克说了算,而且这些政策禁止员工在出现延期时以外部供应商或经销商为借口;管理这一关系的人员必须为错过截止日期负责,即便延期原因已经超出其控制范围亦是如此。前任雇员指出,这种责怪和恐惧文化导致公司的离职率高居不下。

有鉴于Neuralink所面临的多个挑战,这种压力可能会带来不少问题。汉森说:“公司出现了失衡。”也就是工程难题解决的速度与刻意而为的基础科学加速之间并不匹配。汉森指出:“基础科学的进展通常都很缓慢。”他于2018年离开了公司。工程师有时候不得不在从事动物研究的科学团队给出相关数据之前,就围绕电极设计等问题作出决策。动物研究可能会需要数个月或数年的时间,工程师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因为需要在数天和数周内完成。一位前雇员指出,Neuralink制作定制式设计的计算机芯片也导致出现了延迟。马斯克希望尽快进入人类移植实验。

多名前雇员称,作为名义首席执行官,把主要精力放在特斯拉和太空探索技术公司的马斯克很少出现在Neuralink的办公室,最初每一周来一次,然后每一个季度才来两次,通常只待数小时的时间。有时候,人们会发现他在大厅里视察,陪伴他的通常是霍达克、前风投资本家、现Neuralink的运营与特别项目总监希文·齐利斯和一名保镖。多名前雇员说,在马斯克到访之后,霍达克通常都会让他们改变工作重点,有时候态度还很不好。一位前雇员回忆说,当马斯克不在这里时,高级经理们很难得到这位亿万富翁的关注,但重大决策还得由他来签署。这位前雇员说,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的是,马斯克鼓励刚入职的雇员绕过正常的管理层渠道,通过电子邮件直接将问题和抱怨发给他。

有时候,马斯克会进行干预,否定团队研究了数周的理念,比如出于对潜在毒性的考虑,他告诉工作组不要在Link的电极上使用金属银,即便该团队已经计划用无毒的聚合物来包裹金属银。马斯克对发表研究的观点也会让科学家感到震惊:他认为他的工程师应该生产产品,而不是论文。然而,当其他领导者说服马斯克公司应该在2019年发布介绍其部分创新的白皮书时,马斯克则成为了其唯一署名作者,令研究人员感到愤怒不已。

马斯克在自己的公司都会设立一项政策,反对招聘外部承包商和咨询师。在Neuralink,这项政策催生了让一些前雇员感到十分诡异的决策。例如,霍达克一开始让Neuralink的软件负责人负责管理公司位于美国加州弗里蒙特新办公室的建造工作。这项巨大的工程要求与专业承包商进行沟通,同时还需围绕复杂的环保许可问题与监管方进行接洽。霍达克说,多名前雇员称,这一决策旨在“改变现状”。在经历了数月的延期之后,公司让两名拥有机械工程背景的经理负责项目监督工作。

多名前雇员称,霍达克和马斯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尤其是公司的进度再次落后于马斯克的目标时间线之后更是如此。最终在2021年5月1日,霍达克在推文中写道:“一些个人消息:我已经不在Neuralink公司干了(数周前就离开了)。我在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依然对公司充满了信心!”当有人在回复中写道:“我并不赞成领导层在没有开发出任何上市产品之前就离开公司。似乎离开的太早了。”霍达克简单地回复道:“想法一致。”这一回复明确地表明了霍达克的离开并非其自愿。

Neuralink还未公布新总裁人选。在马斯克的八位联合创始人当中,仅有两名还留在公司,分别是徐东津(音译)和保罗·梅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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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uralink的前任精密加工专家费利克斯·德库回忆说,马斯克有时候会告诉员工:“各位,我们需要开展这项工作,人们需要这台仪器。”另一位前雇员称,这种主动帮助通常源于绝望病患发来的电子邮件,他们认为Neuralink的技术可能会改变其人生,这一点也加剧了一些雇员的担忧:马斯克将期望值设的太高了。

无数脑机专家称,Neuralink让其学科迅速进入了公众视野,他们曾经收到过更多类似的信息。很多人也看到了其他一些事物的兴起,比如投资者的兴趣。像Facebook母公司Meta这样的科技巨头以及像彼得·蒂尔这样具有重要影响力的风投资本家纷纷登上了脑机这趟车。投资公司Zoic Capital在最近的一篇报道中提到:“马斯克在投资者中间营造了一种切勿错过的恐惧”,并将其理所当然地称之为“埃隆·马斯克效应”。

事实上,马斯克的兴趣曾经帮助催生了整整一代致力于为医疗和商用领域开发产品的脑机接口新创企业。很多人称赞马斯克承接了一个距离商业影响力还很遥远的行业,并立即将其变成了可投资的领域。PitchBook的数据显示,投资者在2021年向脑机接口新创企业注资了5.31亿美元,几乎是2020年的4倍。

多名离开Neuralink创始团队的成员如今正在效力于其他的脑机接口公司。霍达克与别人共同成立了一家名为Science Corporation的公司,该公司正在开发的植入式脑机接口在大脑侵入程度上不及Neuralink。最初负责Neuralink的外科手术团队的本杰明·拉波波特成为了Precision Neuroscience的联合创始人,这家新创企业称其开发的产品是“侵入性最小的脑机接口”。先驱性脑机接口研究员菲利普·萨贝斯如今正在领导一家名为Starfish的脑机接口公司。Meta聘请瓦妮莎·托洛萨为其Reality Labs部门开发硬件,而这一部门则专注于元宇宙中的导航设备。瓦妮莎曾经开发了Neuralink的植入原材料。德库说:“当有人离开[Neuralink]时,就像是在说:‘钱给你。’”德库并不是创始团队成员,在2021年3月离开Neuralink后加入了脑机新创企业Braingrade。

多位投资者向《财富》杂志透露,这是一项长期投资,因为他们相信这项技术走向主流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很多人都在投资马斯克的公司。2021年7月,Neuralink宣布,公司从知名风投基金公司筹集了2.05亿美元,这些公司包括谷歌风投(GV,此前称为Google Ventures)、Vy Capital、DFJ Growth、Craft Ventures、Founders Fund和Gigafund。Neuralink还得到了马斯克多名朋友的支持,包括所谓的PayPal党成员以及与马斯克共同创建人工智能公司OpenAI的萨姆·奥尔特曼。总的来说,Neuralink已经筹集了3.63亿美元的风投资金。

GV的一位合伙人克里希纳·耶什万特称:“我们当前正处于脑机接口技术或将出现某些巨大飞跃的时刻。”他拒绝对Neuralink这样的具体公司进行评论,但谈到了整个行业。“我坚信,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病患提供帮助。”

即便是那些对Neuralink展示的成果并不感到震惊的神经科学家到目前为止也对Neuralink的硬件感到振奋不已,他们说这代表着真正的飞越。艾伦脑科学研究所的科赫在谈论Link设备和Neuralink的外科手术机器人时表示:“真的太了不起了。”位于英格兰的埃塞克斯大学(University of Essex)的脑机接口工作组联合总监莱因霍尔德·谢勒称,Neuralink的硬件创新及其长时间从众多神经元搜集数据的能力,为整个行业树立了榜样。他说:“Neuralink正在做我们所需要做的一切。”

与此同时,很多人担心马斯克给予了人们过高的希望。在2019年的演示中,马斯克说:“如果你认识颈椎或脊椎受伤的人,我们能够用一枚芯片来解决这个问题。”然而,即便是最有希望的成果也远未达到解决此类伤害影响的地步。创始团队成员汉森表示,当前解读脑信号的算法可以执行光标移动和鼠标点击动作,而更加复杂的命令依然处于实验室阶段。允许脊髓损伤患者恢复良好的动作控制是一个更加高难的挑战:由于大脑没有触觉和肌肉动作的信号反馈,病患难以执行稳定的动作。汉森称,Neuralink正在研究如何提供这一“闭环”反馈,但其进展不会很快。

马斯克有关脑机接口与思维完全整合的愿景——大脑和计算机之间无缝的高带宽双向交换——甚至面临着更加令人生畏的障碍。一些属于官僚主义障碍。科赫称,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不大可能批准在健康的人体中移植脑机接口。他指出,任何一家公司都难以证明,认知能力的提升可以超越移植风险。

珍妮莉亚研究园区的高级研究员以及动物研究项目Neuropixels的脑机接口首席设计师蒂姆·哈里斯写道,马斯克寻求的接口要求实现神经科学家所称的“全脑覆盖”,而要做到这一点,每位用户需植入数百个Link。哈里斯说:“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首要问题。有多少孔可供安装设备然后进行感知呢?”就算能够解决问题,但Neuralink将面临一个更大的难题:如何将数据传回人脑?没有人知道如何通过电刺激可靠地将特定的信息直接传入大脑。科赫称:“我都65岁了。在我余下的岁月中,人们难以开发出接近科幻小说的技术。”

尽管有人对失败的影响感到担忧,但也有人在想,万一马斯克成功了呢?如果你对谷歌或Facebook学习你的线上行为感到不适,那么不妨想象一下未来Neuralink对人们的了解程度。杜克大学的法学教授尼塔·法拉哈尼表示:“大脑是最神圣的区域,也是存放隐私以及进行自我创造最为重要的场所。如果各大公司和政府以及其他人在未来都可以访问这些信息,那么这一现象即便不会让人毛骨悚然,也会让人感到担忧。”尼塔的研究方向是神经科学的发展带来的法律和道德窘境。

马斯克在一些公开声明中强调,他的愿景难以快速实现。他在2019年的一次讲演中说:“这是一个缓慢的进程。”然而,他还强调了其使命的紧迫性,称“即便在缓慢发展的人工智能场景中”,人类也会越来越“落后”。届时,就像只有马斯克能够做到一样,他为了迎接末日场景不惜在颅骨上钻孔,而且将其称之为一件貌似很有意思的事情。“借助高带宽脑机接口,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去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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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竞争

“埃隆·马斯克效应”是真的:Neuralink引发的关注帮助催生了一批专注于研发无线脑机接口的新创企业。以下是其中的四家领军企业。——Jonathan Vanian

接触点。一些移植依靠的是Blackrock阵列中那样细小的针头(放大图)。图片来源:COURTESY OF BLACKROCK NEUROTECH

Blackrock Neurotech

2022年将成为这家由彼得·蒂尔投资的公司的重磅年份,因为它正在与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合作,为其最新的脑机接口设备获批铺路,该设备本身源自于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已经批准、且应用于多项临床试验的一款设备。相对于Blackrock的设备,Neuralink的设备可以记录更多的大脑活动,但前者已经经营了十多年的时间,而且已经将其技术应用在全球31名病患身上。该技术基于20世纪90年代的Utah Array设备,已经帮助瘫痪病患重新获得了一些肢体行动能力,例如端一杯咖啡。下一步的目标是:帮助瘫痪病人通过思考来完成移动轮椅等动作。

Synchron

Synchron的脑机接口设备并不会植入大脑。医生会把该设备——Stentrode,也就是一个放在支架上的电极阵列——通过颈部静脉放入能够接收电信号的脑部血管中。该设备可以帮助失去动手能力的病患移动笔记本电脑上的数字光标。Synchron此前曾经在澳大利亚的病患体中植入了Stentrode设备,已经获得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批准进行临床试验,而且正在寻找其首位美国受试者。

Precision Neuroscience

Precision Neuroscience的联合创始人包括Neuralink的创始团队成员本杰明·拉波波特,该公司正在开发的脑机接口设备被描述为一个含有数千电极的薄膜,薄膜能够被嵌入颅骨中的小间隙,这样便可以放置于大脑顶端。(这家新创企业的领袖将这一流程描述为类似于把软盘放入磁盘驱动器。)Precision希望使用该设备治疗癫痫和其他涉及大脑不正常电信号的紊乱症。公司的创始人计划在2023年年初向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提交批准申请。

BrainCo

这家由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支持的新创企业已经开发了一款非侵入型脑机接口设备,它看起来像是《星际迷航》(Star Trek)中的面罩。头环能够通过紧挨太阳穴的电极,从外部记录放电活动。尽管其数据没有大脑内部设备采集的数据那么详尽或精确,但这家新创企业的高管表示,这些信息依然有助于设备提供神经元信息反馈,从而让人们可以进行自我培训,提升注意力或平复自己心情。BrainCo正在寻求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批准其BrainRobotics智能仿生手,这种智能仿生手会分析通过手臂肌肉发送至大脑的电信号,从而让截肢者更好的控制自身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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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于你的大脑中

大脑移植技术已经面世了数十年,但大脑本身的生物学一直是一个重大障碍。以下讲述了Neuralink和其他公司如何克服这一困难。——Jeremy Kahn

大脑与移植=油和水

对于助力脑机接口工作的微电子元件来说,大脑的环境十分恶劣,里面是各种化合物组成的咸海,其中大部分对金属都具有腐蚀性。遭到破坏的金属会释放有毒物质。同时,大脑也不喜欢异物进入其中,因此它会在异物的周围形成疤痕组织。这种组织会成为一种绝缘体,降低电极接收信号的能力。它还有可能会使电极偏移,令其与监控的神经元分开。

大脑会经常移动,在颅骨内不断变换位置,并随着血液循环脉动。如果移植的电极像大多数脑机接口一样是固定的,那么这种移动会损伤神经元和血管,因为大脑组织与其进行碰撞时无异于水母碰撞海堤。电极越大,出血的概率就越大,尤其是在移植过程中,这一风险一直困扰着那种体积较大的电极,这些电极被用于帕金森氏病患者的深度脑刺激。此外,这里还有慢性炎症风险。在实验室的一些老鼠实验中,这个问题导致了严重认知能力下降。

押注灵活性

Neuralink和其他脑机接口新创企业正在探索的解决方案涉及使用更小、更灵活的探针来穿刺大脑。在Link中,装载有电极的64根丝线每一根都比人类的头发还要细。因为这些丝线是灵活的,因此能够随着大脑的移动而移动,而不是持续与周边组织发生碰撞。尽管丝线是金属材质,但却覆有聚合物涂层,这种聚合物可以加强其对腐蚀的耐性,降低出现损伤的风险。(财富中文网)

译者:冯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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