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首次出席美国听证会，青少年保护和数据安全成焦点

这场听证会发生的背景是，另一家大型社交媒体 Facebook最近成了美国监管者的“眼中钉”。而这缘起于一位Facebook前员工、“深喉”的爆料。这位女性前员工在离开Facebook后，将上千页公司内部文件曝光给了媒体，自己随即高调接受媒体采访，承认这事儿是她干的。这些文件显示，这几年来，Facebook明明知道自己平台上的信息和言论有煽动负面情绪、造成社会意见持续极化的效果，但为了持续“挑逗”受众神经，让他们在平台上待更久，好卖出更多广告，经常性地选择了不作为或者少作为。
 
爆料一出，美国上下哗然。传统媒体开始逐字逐句地解读这些内部文件，拿出了当年“水门事件”中的劲头。说扎克伯格“流年不利”似乎已经说了好几年了，但他这一次面对的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
 
所以，最新听证会上被拷问的另三家社交媒公司Tiktok、Snapshot和Youtube在回答质询时，都拿出了同一套策略：强调自己如何不同于Facebook，如何不将利润置于受众之上。不过，三个小时后，议员们基本不买账。参议院商业保护小组委员会主席理查德-布卢门撒尔说："恕我直言，你们给出的答案并不能令我信服，让我们相信靠大科技公司采取自愿行动就够了。"
 
社交媒体究竟如何对青少年心理产生负面影响，在Facebook内部文件中多有提及。除了社交成瘾之外，负面影响还体现在多个层面上。青少年三观未定，特别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在社交媒体上表现为收到的点赞数。Facebook在发现这一点后，曾经在内部讨论过是否要把点赞数变成仅私人可见，但又担心这样会减少用户之间的互动，最后决定不大面积实行。青少年中的“body shaming”现象也尤其严重，已有调查发现，社交媒体上普遍奉行的“瘦即是美”的法则，让很多身材不够“完美”的孩子出现了抑郁甚至自残的倾向。
 
Tiktok的麻烦还不止在此。美国人对它最大的质疑，仍然是它和中国母公司的关系，以及它要如何处理用户隐私数据。从Facebook开始，美国会不会即将步中国后尘，掀起一场针对big tech的监管风暴？拭目以待。

TikTok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是一次考验。美国当地时间10月26日，短视频平台TikTok首次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就青少年用户保护和数据安全问题与国会议员交锋。一同出席听证的还有美国的两大社交平台Snapchat、Youtube。 议员们的问题包括科技平台对青少年造成的心理伤害，以及算法和数据透明。TikTok是一款流行的中资短视频应用，隶属于总部在北京的字节跳动(Bytedance Inc.)。

事出有因。在美国国会议员酝酿保护儿童上网安全的新立法之际，参议院一个小组扩大了有关社交媒体对年轻人影响的调查。

提问主要集中于TikTok及其算法是否将青少年用户引向有害内容。明尼苏达州民主党参议员Amy Klobuchar援引了《华尔街日报》的报道，称报道显示“TikTok的算法可能向青少年用户推送美化饮食失调、毒品和暴力的内容。”

《华尔街日报》调查题目是《TikTok算法如何挖掘你的深层欲望》。《华尔街日报》在TikTok上创建了100多个机器人账户，让它们观看了数十万个短视频，记者同时采访了该公司已离职的与现任的高管，以揭示这个社交平台为何如此了解用户。在调查中发现，TikTok只需紧追一个重要指标就能判断出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在每段视频上停留的时间。你犹豫或重新观看某一内容的每一秒，该应用都暗中记录了下来，并据此在2小时甚至40分钟内就算出你内心深处的兴趣与情绪，将你拽入对应内容的无底洞。

TikTok美洲公共政策负责人迈克尔·贝克曼(Michael Beckerman)成为该公司首次在国会露面作证的高管。他在参议院商务、科学和运输委员会的消费者保护、产品安全与数据安全小组委员会提供证词。共和党人尤其对TikTok如何保管用户数据表达了担忧。

贝克曼在美国国会的听证会上受到严厉质询。他表示，TikTok不把信息交给中国政府，而且已经试图保护美国数据。在这次听证会上，参议员们还对TikTok及其竞争对手YouTube和Snapchat有可能会伤害青少年的算法表达了关切。
该小组的首席共和党成员Marsha Blackbur参议员说，她对TikTok的收集包括语音和用户位置信息的数据以及中国政府获取这些信息的可能性表示担心。她问贝克曼，如果中国要求交出数据，TikTo能否抗拒？
贝克曼回答说：“我们不与中国政府分享信息。”
在共和党参议员Ted Cruz的提问下，贝克曼说，TikTok跟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这家实体“没有关系”。
贝克曼还作证说，TikTok的美国用户数据储存在美国，备份在新加坡。
他说：“我们有世界知名的位于美国的安全团队处理准入。”
共和党参议员(ohn Thune说，TikTok也许比Facebook更受内容算法的驱动，因为该应用软件以很快就了解到用户的兴趣并向其提供该类视频而出名。
贝克曼说，TikTok愿意提供该应用软件的算法调节政策，让参议院委员会请独立专家来审议。
来自YouTube和Snapchat的高管也到场作证。民主与共和两党的参议员、包括小组委员会主席、民主党人Richard Blumenthal都指责这三家公司让青少年在他们的平台上遭受霸凌，而且有时把青少年引向诱使他们做出有害行为的信息，比如性感游戏或厌食症。

这些高管回应说，他们的公司试图营造愉悦的经历，同时排除危险或恶劣的内容。
千百万美国人利用TikTok平台上张贴和分享短视频。前总统、共和党人特朗普曾试图禁止TikTok。特朗普政府说，该平台收集美国用户数据，有可能被中国政府获取，并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现任总统、民主党人拜登后来撤销了特朗普的禁令计划。

中国在约束算法应用方面可能走在了世界前列。当前，一项新的旨在约束科技平台算法的全面计划已将中国推到该运动的前沿。规范算法应用是中国为制约不良商业行为并收紧网络话语管控而采取的举措之一。目前，自动化技术、人工智能技术等正重塑商业、社会互动，各国政府忙于制定应对此类技术的办法，而中国的前述行动让其在监管科技平台方面领先一步。

中国打响算法监管第一枪，或为西方提供借鉴。中国启动了一项为期三年的全面算法监管计划，在世界各国政府加强对科技巨头的监管之际，这可能让中国成为算法监管的先行者。中国的算法监管试验进展如何或许可供西方监管机构借鉴，包括应从何处入手，以及应避免哪些雷区。今年8月，中国发布的监管草案规定，企业利用算法吸引用户成瘾或过度支出的做法将被禁止，用户应有选择权。这些全面监管规定若得到严格落实，或从根本上改变许多成功互联网企业的业务模式。例如，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ByteDance)之所以能够大获成功，主要就得益于其利用强大算法向用户推荐他们喜欢的内容。

从前两年开始，美国的数据管理机构和反垄断机构对大型科技平台的作用就已经开始产生警惕，对于FB、苹果、亚马逊等等美国科技巨头来讲，出席美国国会的听证会已经不下三次，可能已经能称得上是家常便饭了。

因而这次TIKTOK出席听证会也许并不会有什么直接结果，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明、TIKTOK已经成为可以跟FB、苹果等平起平坐的美国科技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