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报应的时候到了

    雷曼兄弟

    雷曼的母公司于2008年9月15日申请《破产法》第11章保护，这是历史上最大的破产案。公司高管正在接受布鲁克林、曼哈顿、纽瓦克的联邦检察官调查。

    据一位熟悉情况的人说，律师坎贝尔正在审查雷曼高管、首席执行官小迪克•富尔德（Dick Fuld Jr.）和时任首席财务官的伊恩•洛维特（Ian Lowitt）于2008年9月10日在一次预告第三季度收益的紧急电话会议所做的陈述，此时距申请破产保护仅有五天。雷曼与韩国发展银行（Korea Development Bank）有关一项可能投资的谈判以破裂告终，之前一天，消息走露了出去，为此召开了电话会议。富尔德向投资者做出的保证之一，是“我们正在将过去两个季度甩在身后”。而同时，洛维特强调“我们的流动池十分充裕，有420亿美元现金。”现在的问题是，这420亿美元如何会在五天内就消失了？雷曼的高管是否看到了末日征兆而没有公布出来？

    据知情人说，与此同时，曼哈顿联邦检察官办公室正在关注雷曼是否对其商业地产控股计值过高（即便在经过了大幅减计之后）。雷曼前全球地产部门主管马克•沃尔什（Mark Walsh）因此成为受到严密观察的高管之一。

    眼下，纽瓦克的司法官员与新法西州的管理人员一道，正在调查雷曼在2008年6月发起的一项集资行动。当时距它破产还有三个月，它发行了40亿美元普通股和20亿美元优先股。在大投资方中，有一家是为新泽西州市员工提供退休金的基金。该基金投资了1.8亿美元，目前已经亏损1.115亿美元。公司高管与大投资机构高管在实施这种规模的集资之前私下会面，不是件寻常的事，所以对基金官员的任何口头陈述，都必须接受仔细核查，要核查的还有证交会文件，以及文件备案前的电话会议陈述。陈述者包括首席执行官富尔德、时任首席财务官的厄琳•卡兰（Erin Callan）和她的接任者、时任首席风险官的克里斯托弗•奥米拉（Christopher O’Meara）。

    雷曼的一位发言人说，公司正全力配合，但另一方面又拒绝发表评论。我们给卡兰一位律师发去了内容详细的信息，请求发表评论，该律师未予理睬。洛维特和奥米拉联系不上。

    房利美和房地美

    2008年9月7日，房利美（联邦国家抵押贷款协会）和房地美（联邦家庭贷款抵押公司）都被政府接管。当时，这是联邦政府最大的一次救援行动。自那时起，两家公司均承认正在受到联邦检察官的调查，并表示正全力配合。目前尚不清楚调查的重点是什么，但公司的两位前首席执行官丹尼尔•穆德（Daniel Mudd）和理查德•塞隆（Richard Syron）因对公司资本化水平发表了无根据的确定性陈述而以民事欺诈的罪名被指控。

    指控欺诈的民事律师还因房利美在公司被接管前四个月发行优先股而感到愤怒，因为房利美在当时向投资者保证公司资本充足，而且只是对联邦会计标准委员会（Federal Accounting Standards Board）提出的会计规则变更发表了含糊敷衍的警告。直到7月7日，即增发两个月之后，雷曼的银行分析师发表报告解释说，变更一旦被采纳，将给房利美的资产负债表上带来价值2.27万亿美元抵押贷款支持的证券，这意味着房利美需要增加460亿美元才能满足资本金要求。它无力筹集到这个数目。尽管分析人士预计，房利美“多半”会在规则生效之前得到政府的豁免，但损害还是造成了。它加深了“房利美已经无力偿债（还有房地美，规则变更后，它也需要增加290亿美元资本），只有靠虚假的会计规则维持”的看法。

    房利美股价在当天下跌了20%，又在随后的一周损失了一半的市值。在那个月底，国会授权财政部当局在必要时接管两房。两个月后，财政部照此办理。

    两房发言人和穆德的辩护律师拒绝评论。塞隆没有回复电话短信。

    抵押贷款的发放机构

    无需说，有报道称，几家次级贷款或简易型贷款的发起者——当今危机的中心——正在接受犯罪调查和证交会的调查，其中包括新世纪金融公司（New Century Financial Corp.）、美国家庭抵押贷款投资公司（American Home Mortgage）、全国金融公司（Countrywide Financial Corp.）、黄金西部金融公司（Golden West Financial）和华盛顿互惠银行（Washington Mutual）。在控告它们的民间股东案件中，这些公司的高管大都强调他们相信本公司是在克林顿和布什政府的积极推动下追求一个高尚的目标：帮助收入较少的公民实拥有住房的美国梦。他们坚称他们是被波幅巨大的市场所击倒。没人能预见到市场波动的速度、幅度和严重性。自2006年以来，这一市场已经让300多家放货机构倒闭。

    但问题在于，这些高管曾经试图让他们的公司显得与众不同，他们曾炫耀拥有号称超级的承销技巧、质量更优的贷款组合，能够早早预知衰退，或者其他往好里说是没有、往坏里说是虚构的所谓优势。有些官员，比如全国金融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安杰罗•莫齐洛（Angelo Mozilo）把市场越来越严重的混乱描绘成机遇。2007年3月，莫齐洛对CNBC的巴尔蒂罗莫说：“形势最后会对全国金融很有利，因为所有不理性的竞争对手都走了。”

    在这些案件里，检察官为了查找出内幕交易和高管真实的思想状态，很可能要核查高管在危机发展过程中出售股票的情况。比如，民事原告指责全国金融公司的高管在公司于2008年1月出售给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之前一年半的时间里出售了8.48亿美元的股票，其中莫齐洛一人就出售了4.74亿美元。这里面有一个极为不当的意外情节，据说大部分被卖回给了公司自己，作为公司于2006年10月发起的24亿美元回购计划的一部分。（莫齐洛的辩护律师和全国金融的媒体办公室都没有对我们的详细询问做出回应。）

    这一切该怎么收场？犯罪意味着偏离常态。因此，恶行越普遍，认定其为犯罪就越困难。贝尔斯登的两家基金在2007年7月垮掉让人震惊，八个月后其母公司的倒闭同样如此。同样，房利美、房地美、雷曼、AIG的倒下都是令人震惊的事件。但是，到了华盛顿互惠银行倒下的时候，人们的愤怒开始减退了。随后美联银行（Wachovia）和花旗银行（Citigroup）差一点倒下——在以前，这都是不可想象的——却没有引起任何犯罪调查（有报道说，美联银行2006年收购的黄金西部公司受到关注）。

    无论公平还是不公平，最先受到调查的公司——因为他们最先倒下——很可能承受最大的压力。我们可以拿博科公司（Brocade）首席执行官格雷格•雷耶斯（Greg Reyes）做参照。他因期权回溯被判决有罪并入狱。由于心怀不满的员工的告发，博科于2005年底受到犯罪调查。过了很长时间，《华尔街日报》才揭露，公司普遍存在期权回溯行为。虽然人们很难区分在博科发生的事与在苹果（Apple）或皮克斯（Pixar）发生的事有什么区别，但那些公司看来被允许通过完全民事渠道解决问题。（此外，随着丑闻范围的扩散，调查工作的人力问题变得突出。筹备犯罪案件资料很费时，正如《纽约时报》在去年10月份所报道的，联邦调查局没有足够的工作人员同时打击恐怖主义并组建十几支在规模和强大方面向安然特别工作组一样大的专门调查公司队伍。）

    毫无疑问，会有几个不折不扣的恶棍被曝光，被判定犯罪。但是，大多数情况会被证交会和原告律师按民事案件处理。它们应该这样处理。不过话又说来，这样难免令人遗憾地使一些人侥幸逃脱。有些高管可能是在困难的环境下做出了误导性陈述并带来了远远超过任何人想象的后果，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误导了别人。也许，事实会证明，撒谎和被捕的风险是这些金融奇才误算的许多风险中的一个。

    译者：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