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格勃及其战友如何接管俄罗斯经济？

    普京将他的死党推上前台，带领俄罗斯走出混乱。但他们的重手会毁掉俄罗斯经济吗？

    作者：BILL POWELL

    在这一小撮人掌握一个1.3万亿的经济体之前很久的时候，他们曾在森林深处的一个湖畔聚会，在新俄罗斯的动荡中寻求舒缓。湖的名字叫“共青村湖”，以苏联共产党的青年团命名，位于圣彼得堡以南60英里处，是连接俄罗斯和芬兰的地峡的700个湖泊当中的一个。这群人当中，有很多在帮助管理俄罗斯的第二大城市，他们会一连几个星期在一栋私人乡村别墅里开会，这座别墅掩映在湖边高大的雪松林中。时任圣彼得堡市市长对外关系主任的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是这个集团的成员。还有弗拉基米尔•亚昆宁（Vladimir Yakunin），他已经复兴了一家由共产党开办的银行。还有伊戈尔•谢钦（Igor Sechin），时任普京的参谋长。这个集团自称为“奥杰罗”（Ozero），意为“湖党”。有一个年青律师经常来作客，名字叫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在圣彼得堡市政府工作。当时，他们湖边谈话的首要话题是：他们多么讨厌鲍里斯•叶利钦（Boris Yeltsin）治下的俄罗斯日渐突显的混乱。

    15年多以后，同样是这批人中的不少人（还有他们一些最亲密的朋友）在管理着这个国家。由于叶利钦总统的意外辞职，普京在2000年当上总统。自那以后，湖党的其他成员登上了俄罗斯商业和政治的最高层。现年47岁的谢钦如今是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的董事长，60岁的亚昆宁领导着俄罗斯铁路公司（Russian Railway），42岁的梅德韦杰夫曾任俄罗斯最大公司——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Gazprom）的董事长，并于今年3月接替普京成为俄罗斯总统。而55岁的普京当上了第二把手——总理的职务。没有人怀疑，他已经完成了政权的延续。

    俄罗斯新民族主义最激烈的表现，莫过于对前苏联加盟共和国格鲁吉亚的军事入侵，但在商业领域，一场类似的行动也在兴起。普京和他的伙伴迅速重申政府对俄重要经济部门的控制，推开外部投资者和很多所谓的寡头——那些在叶利钦放开俄经济时暴富的光鲜企业家，甚至对他们施加惩罚。据分析，俄罗斯总共收回了在20世纪90年代为私人所控制的1,000亿美元的资产。对这个“普京集团公司”而言，商业是他们新的前线。俄罗斯最大反对党领袖、叶利钦时代前副总理鲍里斯•涅姆佐夫（Boris Nemtsov）说：“眼下，这帮家伙最关心钱。”

    也行可以用湖党成员的另一个共性来解释这些高管和领袖的民族主义狂热：他们几乎全都在苏联时代的克格勃（KGB）服役。KGB既包括驻外情报搜集机构（普京就来自那里），还包括震慑、恐吓了几代苏联公民的可怕国内安全机器。虽然普京骄傲地承认他在克格勃干过，可其他人不会这样做。然而，他们履历上却满是前克格勃官员通常用来掩护这家情报机关身份的地点。比如，俄罗斯石油公司的谢钦曾在20世纪80年代初在安哥拉和莫桑比克担任翻译。亚昆宁在苏联驻联合国使团当过6年的外交官。梅德韦杰夫是个例外，没有明显的克格勃背景。据一位跟踪研究俄罗斯精英的社会学家奥丽加•克里什塔诺夫斯卡娅（Olga Kryshtanovskaya）说，在俄罗斯高官和商业领袖中，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在所谓的政府强力部门拥有根基。这些人被集体称作“希洛维基”（Siloviki），它源于俄语“强力”一词。著有关于克格勃（现在这家安全机构的缩写是FSB）专著的记者叶夫根尼•奥尔巴茨（Yevgenia Albats）称：“他们可说是控制着俄罗斯经济的王冠宝石。”

    在绝大多数俄罗斯人看来，如今掌管“俄罗斯公司”的这些人的出身并不值得关注。普京钦定的继承人梅德韦杰夫极受公民爱戴，大多数外国首席执行官也支持他。眼下，无论是俄罗斯人还是外国人，大家都认为利润压倒一切。普京及其继承人治下的俄罗斯正在源源不断地提供利润。Renaissance Capital公司的研究部主任罗兰德•纳什（Roland Nash）说：“毫无疑问，从经济上讲，普京时代这八年与上一个八年相比是非常成功的。”自2001年以来，经济年均增长率达到了7%。外资借经济繁荣之机如潮水般涌进俄罗斯，在其推动下，俄罗斯股市增添了1万亿美元以上的财富。

    但是，虽说“普京公司”带来的繁荣和稳定，但在今日的俄罗斯经营的外国公司——特别是那些在宝贵的能源和天然气部门的公司——却突然紧张起来。有关俄罗斯权力游戏的报导大量增加，已经不容忽视：比如，商业领袖因虚假指控被投入监狱；因可疑的诉讼而被没收资产；与俄罗斯公司的合作伙伴关系突然变成对控制权的争夺。这些担心因俄罗斯入侵格鲁吉亚而加剧，使得俄罗斯股市自5月后狂跌30%。除非俄罗斯能淡化其暴力经济政权的名声，否则，它作为新兴市场的吸引力可能行将终结。Renaissance Capital公司的纳什说：“毫无疑问，现在外部投资界正在非常密切地关注着。”近来，公关问题成了灾难。看看BP公司的例子吧。这家英国石油公司以为它与一帮俄罗斯亿万富翁成立的合伙公司秋明-BP（TNK-BP）是教科书式的合资企业，却没想到也遭受攻击。公司在俄的员工被莫须有地指控为工业间谍。合资公司的首席财务官不久前下台，首席执行官公开抱怨“公司和我本人受到了俄罗斯当局持续的骚扰”。行业分析师相信，他们以前看过这个场景。去年，皇家荷兰壳牌（Royal Dutch Shell）被迫将萨哈林油田的控制权让给俄罗斯公司。他们预计，BP终将绝望退出，合资公司将由一家国家控制的能源巨头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