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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货膨胀大烟幕

通货膨胀大烟幕

ELIZABETH SPIERS 2008年07月20日
如果去餐馆吃饭让我们觉得心疼了,消费者价格指数怎么没有反映出来呢?

    如果去餐馆吃饭让我们觉得心疼了,消费者价格指数怎么没有反映出来呢?

    作者:ELIZABETH SPIERS

    我的朋友达纳曾是一家房地产投资银行的业务员,没等次贷危机爆发就洗手不干了。他有他自己的通胀指数,该指数完全取决于他最爱去的曼哈顿东侧Palm Too牛排餐馆的一份牛里脊的价格。如果牛里脊的价格合理,说明天下太平。如果觉得它贵得出格,达纳就会担心通货膨胀可能快要失控了。几个月前,他在巴黎待了一个月回美国后,发现同样一份牛里脊的售价从36美元一下子涨到了38美元。用他的话来说,自从耶稣基督的最后晚餐以来,还没有哪顿晚餐弥漫着一种如此明显的感觉:大难快要临头了。

    说句公道话,达纳是出于职业习惯所以才总是留意几乎每种商品的价格。既然吃得起高价牛排,他自然并非和那些对通胀异常敏感的吃社保的人属于同一个群类。但是,有人刚花了几个星期的欧元(眼下对美元的比价为1:1.58,而且还在攀升)之后回到纽约改用美元,居然“愕然”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这么贵,这就不由叫人感到有点怕了。

    有这种感觉的不仅是达纳一个人。美国有线电视(CNN)3月份一次调查的结果表明,91%的人为通货膨胀感到担忧。我倒是想问问其余9%的人是怎么想的——相对经济实力要达到什么水平才会不担心通货膨胀——可是我身边全都属于那91%的人。那么,美联储最近有关通货膨胀处于可控范围之内的说法与这91%的人的想法之间的巨大差距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其中有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我们全都得了妄想症。我们只需政府告诉我们:通胀水平处于正常范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该干嘛干嘛吧。第二种可能是,美联储只关注“核心”通胀——这种计算方法把能源和食品从消费者价格指数(CPI)中剔除掉,因为它们在理论上易受短期价格波动的影响;这样一来,通胀形势似乎就没有表面上那么严重了,或者说当价格已经上涨了12%的牛奶在通过超市收银台扫描器时发出小警报器般不祥的嘀嘀声时也不会让我们有那么沉重的感觉了(虽然2月份的CPI上升了4%,但核心通货膨胀率只有2.3%)。第三种,而且也是最令人感到不安的可能是,CPI从根本上讲就低估了通货膨胀水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在通过纳税为此买单,而政府目前支付的社保补贴则达不到应有水平。用许多见过不明飞行物的人的话来说,如果它们真的下来抓你,那就不是妄想了。

    第一种可能性不能完全忽略。正是因为金融妄想症,贝尔斯登投资银行(Bear Stearns)才在几个星期前发现自己的现金大量流失,从而引起了一场罕见但说起来就令人胆颤的挤兑风,并且最终导致这家银行被卖。卖价之低,引来一位匿名旁观者把一张两美元的纸币贴在贝尔斯登总部大门上,这是他开玩笑地对该银行剩余资产给出的竞价。虽然单单认为通货膨胀率会节节攀升的观点不可能促使这家银行走出这一步,但不合时宜的焦虑肯定会带来实际后果。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是消费者信心。紧张的消费者一旦认为手里的钱今后不再像眼下这么值钱了,他们就会紧缩开支。

    但是,是否真的我们十人当中有九人得了妄想症?还是我们只是对美联储的做法感到生气?他们坚持说,如果我们都能沉住气,降息不会带来任何伤害,而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由此导致的通货膨胀会大大伤害所有的人。我们被告知,如果只关注核心通胀,其基本趋势就不会那么令人担心。把能源和食品从用来计算CPI的商品中剔除掉,情况就不会显得那么严重,这正是美联储在向国会通报CPI时的做法。美联储说,只要盯住主要部分就行了,别去管那个巨大的枝节。

    只关注核心通胀,我们就能发现可能被CPI中部分商品价格波动掩盖的某些基本趋势,这是事实。比如,卡特利娜飓风灾害后,天然气价格剧涨有可能扭曲长期CPI趋势,即便此类涨价属于与事件相关的异常值。在分析天然气市场的基本态势时,把这些异常值剔除掉是有道理的。不过,这是否意味着应该把能源类商品全都剔除掉?食品与能源更容易发生短期价格波动,但是在讨论基本趋势时完全不考虑它们,有可能导致长期物价重大变化与核心商品和服务的长期趋势线相背离。事实上,食品和能源价格在相当一段时期里一直在上涨。这种上升趋势到哪个点位才会不再属于“价格波动”,而是开始成为实质性的“上升趋势”?如果上述某些趋势——特别是在能源类商品方面——变得不可逆转,结果又会如何?

    正如一向对经济持悲观态度的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经济学家戴维•罗森伯格(David Rosenberg)最近向公司客户指出的那样,我们以前见过食品和能源价格出现类似的持续上涨。那是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就在大萧条即将到来之前。但是美联储说,这些上涨无关紧要。别担心。

    在那91%的人当中,有我最喜欢的人之一、证券分析公司Fusion IQ的巴利•里托尔茨(Barry Ritholtz)。他打趣道:“如果把所有正在涨价的东西全都从CPI中剔除掉,自然就不会有通货膨胀了!”这话像是在提示,如果把抵抗活动和美国军事存在都排除在外,伊拉克就没有战争了。我说这些话,并没有鼓唇摇舌向总统椭圆办公室里的哪位仁兄建言献策的意思。

    不过,里托尔茨更担心的是第三种情况,即CPI从一开始就不准确。而第二种和第三种情况之间的区别则是下场悲惨和恐怖之间的区别。里托尔茨等人是在怀念1996年成立的博斯金委员会(Boskin Commission),它就是为评估CPI的准确性而设立的。该委员会当时的结论是,CPI把通货膨胀率提高了1.1%,于是调整了计算方法来反映实情。批评博斯金委员会的人认为,修订CPI的依据并没有对人们实际购买和消费商品的方式作出解释。该委员会指出了计算CPI的方法本身存在着四个可能导致高估的偏差——其中包括不考虑用某种商品替代另一种商品以及不考虑价格上涨代表质量提高这两个偏差。

    不过,批评该委员会的人也指出了这些偏差中存在的几种合理的例外现象。博斯金委员会建议,如果消费者用某种商品替代另一种商品,CPI应该对这两种商品一视同仁。如果达纳点的是腹肉牛排而不是他钟爱的里脊牛排(因为前者更便宜),博斯金认为应该把腹肉牛排的价格与以前的里脊牛排价格进行比较。两者都是牛肉,对吧?可是,批评博斯金报告的人指的是另一方面:这种替代为价格驱动所致,有可能完全把消费者排除在此类商品之外。如果消费者完全放弃牛排、改吃鸡肉(或是举一个更加极端的例子,从买医疗保险改为放弃保险),情况又会如何?

    博斯金还说,人们为涨价多付出的部分,会因其从更好的商品里额外获得愉悦而得到补偿。换句话说,人们在此过程中得到的是质量的改善——即所谓的快乐定价。因此——比方说——由于政府实施环保政策而导致的能源价格上涨,会从我们坐享清洁环境的快乐程度上得到补偿。(当然,我们会有很多闲坐的时间,因为我们可能不再有想上哪儿就上哪儿的财力了。)但是,批评者指出,质量不断改善也反映了这一事实:产量提高通常意味着价格下降,这就是规模经济的优势所在。这也许有对计算方法吹毛求疵的嫌疑,但如果事实并非如此,根据过激的预计数字,未经博斯金委员会修订的实际通胀率要高出7%。(而最悲观的预计数字则接近10%,千万别再层层加码了。)

    不要去担心你在未来的购买力,要相信布什承诺的600美元退税不久便会寄到你家里,到那时也许你就有钱去Palm Too吃里脊牛排了。从坏的一面想,等你收到退税支票时,它也许已经涨到600美元一份了。

    译者:王恩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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