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你会认为，如果有人提起政府救助政策，就不再会怒气冲冲的了。可是，当年的救助案例你翻看得越多，就会发现越多的豪门巨头如今并没有被迫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完全责任。我最近看到一个很少有人注意的案例：政府救助通用汽车金融服务公司（GMAC）——即现在的同盟金融公司（Ally Financial）——竟然给它的老股东带来了数十亿美元的意外之财。

    这些人在2006年以为自己会发大财。拥有GMAC（为了简单起见，下文中一律使用此称）的通用汽车公司（GM）喜出望外地看到，以华尔街精明的大型投行泽普世私人股权投资基金（Cerberus）为首的投资人注入72亿美元买下其51%的股份。哇噻！可是，没等签约的墨水干透，GMAC的抵押贷款业务——其中有相当多一部分是次级信贷——就从王冠上的宝石变成了有害垃圾。世界金融体系开始发生内爆。2008年后期，GMAC的借款信用丧失殆尽，只能靠政府救助维持经营（以后政府又多次为其输血）。没有政府救助，GMAC就得破产，老股东们的股份就会一文不值。有了纳税人挺身相助，这些股份现在价值如何？你会相信它已经超过30亿美元吗？根据本人保守的计算结果，以泽普世基金为首的投资者持有的股票值20亿美元，通用公司手里的股份值12亿。

    得出这些数字——尽管诸位可能以前从未见到过——的依据，是美国财政部在去年年底给GMAC普通股定的价值，因为当时它把手里的部分优先股转成了普通股。每股10,340美元是GMAC上报的净值；这些股票一旦上市，价格很可能更高。财政部承认，给GMAC的老股东定这个价并不是最高的。“当初不让GMAC申请破产的难以避免后果之一是，它最后的股东泽普世基金和通用汽车的股份没有完全成为废纸。”财政部的一位资深重组专家汤姆·卡萨雷拉（Tom Casarella）说。但是，他又说：“除了出手相助，使GMAC有偿还能力，同时保护美国的汽车工业和纳税人的投资之外，我们看不到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政府当时认为不得不救助GMAC的原因是，经销商用来向通用汽车公司买车的库存信贷融资有75%是由GMAC提供的。与零售汽车融资不同，库存信贷业务由于非常专业且复杂，干这一行的不多。政府担心，如果GMAC在金融危机期间完蛋了，通用汽车公司的经销商75%的库存信贷就会付之东流。这样一来，通用汽车75%的销售量就随之消失，通用汽车公司也就一命呜呼了。

    于是，诸位明白政府当初为何不敢让GMAC破产的原因了吧？当然，问题是，GMAC的老股东——泽普世基金的投资人和通用汽车公司——沾了政府资金的光。他们非但没有100%地拥有一家不值一文的公司，如今拥有的却是一家申报价值超过120亿美元的公司26%的股份。公正地说（这可是报界最危险的措词），泽普世基金的投资人的确在2008年同山姆大叔一起向GMAC救助项目里投过钱。他们注入了价值7.5亿美元的现金和GMAC的证券。因而，诸位可以争辩说——如果泽普世基金当初没有拒绝发表评论的话，我敢肯定它也会这样说——它的投资人现在手里的股份是他们当初买下的，因此不完全是山姆大叔的馈赠。泽普世基金投资80亿，亏了60亿——但如果没有山姆大叔，它就会投72亿，亏72亿。

    相反，通用汽车公司持有的价值12亿美元的股份则好像完全是白来的——纳税人又一次向通用汽车大发慈悲，山姆大叔更是为它保命，给它注资，可谓宠爱有加。通用汽车公司在2008年投入GMAC进行资本重组的钱——8.84亿美元——就是来自财政部。

    是的，在动辄数十亿美元救助的情况下，让大玩家们发25亿美元左右的横财也许是小菜一碟。（请算一算：泽普世基金和通用汽车公司总共价值32亿的股份，减去泽普世在2008年投入的7.5亿是多少？）不过，小菜一碟也是菜呀！正在苦苦挣扎的小企业和失业者要是有这么一笔买卖，让他们杀人都行。不过，等他们得手之后，再倒抽冷气也不迟。

    译者：王恩冕